卷二『三年之癢』
1
她在沙發上,醒來,摸摸自己的臉頰,怎麼又夢見過去的事情?傻傻的,她發笑。
結婚三年,她依然覺得很幸福。
每一天的生活都和新婚一樣甜蜜,她是不是太過幸運?見她醒了,小笨狗趕緊跑上前,死死的扯著她的牛仔褲,眼淚汪汪的嗚咽:【好餓、好餓】
“等等,爸爸就快回來了哦!”她親昵的抱著小笨狗,堅持一家三口齊全了才能用餐。
嘴裏,雖然這麼說著,但是她還是體貼的將巧克力放在掌心,讓小笨狗補充一點體力。掌心的巧克力,在小笨狗口水的大力進攻下,慢慢的融化,化成濃得膩不開的甜蜜。
如同,她的婚姻。
撫著她的“狗兒子”小小可愛的腦袋,她笑容如陽春三月。梁梓析已經向她抗議了很多次,他不要做狗爸爸,但是在無數次抗議無效後,終於沉默。
他,疼她,很疼、很疼。
她和梁梓析算是閃電結婚。
如果他們的第一次算酒後亂性的話,那麼,他們的第二、第三、第無數次,那後來夜夜被單下兩具交織、眷戀在一起的身體,那算什麼?什麼也不用解釋了,當梁梓析一個月以後,向她求婚,一切,幾乎水到渠成的順利。
“如果有個老男人,不想再被父母逼著跋山涉水去相親,你願意解救這個老男人嗎?”難得,他幽默了一把。
而她的反應,連一秒都沒浪費,就自動自發地套上戒指,“我願意、我願意!”還說得太急,丟臉的咬到舌頭,自己痛到哇哇叫。
才一個月的時候,甚至他們之間沒有普通男女一樣的正常約會,更多的時候都熱烈的耗在床上,但是,她已經覺得比任何風花雪月都要來得浪漫。
既然,這麼浪漫,那麼就幹脆結婚吧!她直率真誠、不矯情,他深沉複雜、看不透。
曾經以為,他們是最不適合的一對,但是,原來愛情來臨的時候,她發現,一切的不適合,都能成為適合!
結婚以後,他們總能找到彼此的和諧點,比如:
她不會整理房間,那好,他來整理,反正他習慣了順手收拾。
他不讓別人碰他的內衣褲,更別說清洗,但是,如果是她,他可以學著習慣。
她不會燒菜,如果強求,會害他拉肚子!但是,那有什麼問題?他燒就好,她隻要負責捧場地吃光光。
他最討厭洗碗,油膩膩的,令他眉頭開不了結!那有什麼問題?她最喜歡在水裏吹泡泡,洗碗就象玩水戰一樣開心。
他喜歡看財經新聞,她討厭枯燥的節目,但是,隻要他的大腿肯出借當枕頭,她樂意把新聞裏的糟老頭想象成老年版的F4!
她喜歡看韓劇,他覺得哭哭啼啼的連續劇簡直在浪費生命,但是,隻要她肯讓他帶著耳機聽音樂,他願意陪她一直窩在沙發上。
她喜歡圈住他頸子,甜膩膩地喊他:“木頭老公。”
通常他的回答,非常不捧場,隻有一個“嗯”字應答。
於是,她會纏著他一直鬧,“喊聲老婆聽聽,喊拉、喊拉、我想聽!”
他的性格有點死板,太過肉麻的情趣,他很難去適應,但是,被她纏到沒辦法了,他隻好白她一眼,投降,“小朋友老婆!”
轉動鎖心的聲音響起,她和“小笨狗”同時圓圓的大眼一亮。
果然,一位一臉沉穩的男人,開門而入。
“老公!”他眼前一眩,一個小巧的身影已經象樹尾熊一樣,圈住了他的脖子,牢牢的掛在了他身上。
他臉上的表情,由原本的疲憊漸漸的被一昧柔情代替。
而那條越養越笨的狗,企圖與她爭寵,也老往他的腳上爬,但被他一腳格開。他是有了新歡不愛舊愛的壞主人,如果笨笨狗再纏著他的腳,他怕絆倒,會摔疼他的小妻子。
這樣的事,經常發生。
“還沒吃飯?”沒有趕她下來,而是直接抱著她,抱到沙發上。
知道她可能餓了,而他這煮飯工第一責任就應該是馬上去廚房係上圍裙,準備另一輪開工。
但是,他想抱她,多一分鍾也好。該怎麼形容呢,她象小朋友一樣在撒嬌的神態,總是讓他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她可愛的表情。
這是愛情嗎?他寵她,他無微不至的包容她,他每每那麼慶幸當時娶得是那麼可愛的她,是愛情嗎?
不,不是愛情!幸福的感覺裏,唯一的不幸,婚後三年,即使再努力,他依然無法用男人對待女人的心,一樣去愛她。
他的心,早在十年的等待裏枯萎。
他的愛,早給了回憶,另一個女孩。
愛情,是一瞬間就決定的事情,他對小朋友從來沒有過那樣悸動的“一瞬間”,但是他想要學會如何努力去愛。
因為,他喜歡,也想永遠擁有那麼可愛的小妻子。
“還沒,老公沒回家,怎麼敢先偷吃?!”她膩在他懷裏,一雙小手開始不安分,在他胸膛的位置不斷打圈。
他冷抽了一口氣!
該死!在晚上八點,晚餐一點也沒著落的情況下,他卻對他的小妻子起了反應。更糟糕的是,連那隻笨狗都對他翻白眼,顯然對他的自製能力非常不屑。
結婚三年,在身邊的男男女女們大喊“審美疲勞”時,他對她好像永遠要不夠。
“不餓嗎?”握住她的手指,他製止她惡搞。
“我可以允許你,先填飽自己,再填飽我的胃……”她笑得好無辜,仿佛兩個填飽,都是一個理上。
但是,他,腦海,轟得一聲,被她的話語挑逗到理智全無。
惡狠狠的吻住她,抱起笑得好賊的她,他決定先行回房填飽自己。
剛邁開一步,小笨狗撲了過來,嗚咽又拚命的表情仿佛受不了打擊。
【管飯、管飯!我要飯!】
但是,又被他無情的踢開。
別吵,他正在學著努力“愛”她呢!
2
她和可可約在一家VIP會所,這裏隻招待會員。
她持有該會所的情侶副卡,而可可不是這裏的會員,因此,她早了一點過來。
反正,她現在擁有最多的,反而是時間。
婚後,她一直待在家裏。
梁梓析不喜歡她從事拋頭露臉對人微笑的工作,而她的婆婆更是以梁家向來一脈單傳,她的工作就是早點生個大胖娃娃。
幸好,她一向是個標準的懶人,也沒什麼雄心大誌,從起初待在家裏的不適應,到現在的如魚得水。
每天,她一玩遊戲就能好幾個小時,可以一睡就睡到老公下班時間,如果沒有婆婆冷不防會過來審視檢查一下“工作”,她的生活倒自由自在。
隻是,遺憾的是,雖然兩個人向來沒有避孕,但是她的肚子一直沒有消息。
這幾年,婆婆的眉頭越擰越緊,連梁梓析也一直很期盼能早點擁有自己的孩子,但是,老實說,她並不希望太早有寶寶,感覺連自己平時都沒個正經,要怎麼去照顧好一個孩子?能不能成為一個稱職的媽媽,她有點害怕。
所以,每一次每個月大姨媽準時來訪,她總是大大鬆了一口氣。其實,她一直想和梁梓析商量,能不能再遲個兩年要小孩?等待她,能成熟一點,再長大一點。
但是,同樣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公公婆婆隔三差五就會過來探問,婆婆更常常嚴厲叮囑,千萬別學城裏人要瀟灑幾年再“造人”。
他想做爸爸,而上麵又有父母的期待,又怎麼可能會答應她的要求?所以,她幹脆不提。
結婚三年,婆婆帶著她東求醫,西求子,該做的檢查都做遍了,該拜的佛也都拜遍了,她的肚子依然毫無動靜,也許,是連佛都還認為,她還不到做母親的緣分吧。
和可可不同,同樣結婚三年,可可遲遲還沒有做母親的原因是,丈夫一直不肯成全。
看了一下手表,可可還沒到,她點了一杯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
下午,除了她在等待外,隻有隔壁幾米外的一個位置上,一位氣質儒雅的老者,正悠閑的翻著報紙。
今天這個時間,即不是周末又不是用餐時間,這家VIP會所,顯示得越發幽靜。
“歡迎光臨。”門口,傳來招待小姐好溫柔的一聲。
本能的,她轉過臉。
“先生,請問您是和哪一位會員約好了?”哦,原來是先生,不是小姐。
正想重新轉過臉,她卻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那是一張男人的臉,卻美得如詩如畫,一雙漂亮的眼眸,帶著微笑,很真摯、很溫暖,比陽春三月更加暖心。
不知道為什麼,似曾相識的感覺,會那麼濃,那麼重,給她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就象一股熱流忽忽衝上來,莫名激動。
可是,激動?她激動什麼?她根本就不認識那個漂亮到近乎優雅的男人。
“是的,我和吳老先生約好了。”他淺淺一笑,臉頰上有一個好淺卻能令所有女生發暈的酒窩。
“小鋒!”老者已經看到他,沉聲對他招呼。
他禮貌的淺笑望去,卻很奇怪的,笑容凝固,很奇怪的感覺,他的目光粘在她的臉上。
好像,他們早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一樣。
她摸摸自己的臉,他們認識嗎?即使覺得眼熟,但是不可能啊!男人的樣貌長得非同尋常的漂亮,如果她見過他,應該不會輕易忘記。
男人一步又一步的走向老者,即使與她的位置已經擦身而過,他還是滿含複雜的眼神,回首望了她好幾眼。
仿佛,激動,又逼迫自己冷靜。
男人坐在了老者麵前,和老者誠談著一些事,但是,她敏感的覺得,他的注意力,一直還在她的身上。
“茗茗,在想什麼?這麼出神?”一聲熟悉的女聲,打斷她的怔神。
原來,她真的因幾米外似曾相識的男人,突然恍了神。
她急忙回過神來。
“可可,你來了啊!今天,找我什麼事?”她恢複正常。
有段時間沒見她這位好友了,怎麼覺得她好像又憔悴了?明明才三十歲都不到的女人,為什麼好像疲憊到連眼角都徒添了好多皺紋?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可可剛一坐下,表情就很為難,好像接下的話,很難啟口。
“說啊!”她天真的點頭,對朋友,她一向很真誠,能幫助的絕不會吝嗇。
“我想、請你打個電話給梁梓析……”才說到一半,可可張了張嘴,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打給梁梓析?她的笑容僵凝了,難道又是賀正徹讓可可過來說情,拜托梁梓析可以多帶他認識一些客戶?
她凜然,打官司不同於生意一樣,靠得不是運氣與麵子
可可見到她的表情,僵硬的一笑,“茗茗,你誤會了,我找你出來,不一定都是為了我老公的工作,也可以是聊天啊。”但是,說著,連她自己都沒底氣了。
這三年來,茗茗和梁梓析結婚了以後,在望夫成龍下,她又拿著朋友的身份,說了多少急功近利的話?原來,朋友之間,是不能摻上利益關係。現在,想重新修補友誼,隻是想找個真心的朋友為她出出主意,是不是太遲?
仿佛有了感應一樣,氣質優雅的男人,對著她的方向,又轉了一下臉。
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她老覺得他在偷偷看她?
可可察覺到她不對勁,望了過去驚呼,“啊!是他……”
“他是誰?你認識?”真的是病人嗎?
“你不認識他?”可可更奇怪了,“我是見過他!在三年前,你的婚禮上啊!他放下了賀禮就走了,當時好多小姐妹們還都犯花癡病,不是一直追問你,他是誰嗎?”
賀禮?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就是有一張白紙上,畫著穿著好可愛的新娘新郎的漫畫拉!”
雷電一閃,她突然有了一點印象。
那是一張泛黃的漫畫,好像年代久遠,又好像出自一個兒童的手筆。新郎的臉,是空白的,新娘的小臉很象她小時候可愛又霸氣的模樣,新娘和新郎禮服上,不合時宜的各背著一個書包,緊緊牽著手的樣子,好像能一起走很遠的樣子。
隻是,與漫畫的風格非常不符合的是,漫畫的背麵,用鋼筆寫著一行如櫻花一樣絕美的遺憾:如果,你我今生無緣祈盼,願來世能相依,一起再看潮起潮落。
3
那張畫,她扔到了哪裏?早不記得了。
當時被親朋好友們灌得醉熏熏的她,哪還記得這麼多?!
突然,她想來一個人。
其實,16歲那年她去過澳大利亞找他,為了給他一個驚喜,她不讓母親提早告訴舅舅一家。
陽光燦爛的海灘,五彩繽紛的海珊瑚,獨具匠心的歌劇院,溫馨怡人的情人港,整個澳大利亞是屬於親近大自然的國家。
她以為,在那樣的國家裏,她會重拾童年的樂趣,甚至會有一場圓滿的初戀。
但是。
“阿鋒?他剛去機場和一群同學會合,準備去新西蘭參加長途旅遊了,要不要叫他回來?!”
緊接著舅舅的話,更她霎時僵住身子,“你這婆娘,怎麼這麼不識相?同行的還有小薇呢!”舅舅奪過了舅媽手裏的話筒,大咧咧的說,“年輕人談戀愛,我們做長輩的參合什麼?阿峰可能連茗茗是誰都不記得了!”
原來,他有女朋友了。阿峰可能連茗茗是誰都不記得了!16歲的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心痛。
對哦!她突然想起,現在通訊這麼發達,連互聯網都已經普及到家家戶戶,但是,他從來沒有主動聯係過她。
難道,真的,他連茗茗是誰都不記得了……
突然,她不自信了。
童年的往事,隻有她一個人在獨自眷戀,一直在做走不出過去的笨蛋!
……
16歲那年,她第一次出國門,去了一趟一直很向往的澳大利亞,卻沒有去成大堡礁潛水,更沒有親眼目睹透明清澈的海中野生王國,隻帶回一瓶又一瓶行李箱重到拉都拉不動的綿羊油以及因為失戀,渾濁鬱悶的心情……
她的初戀,在16歲,那個寒假,徹底終結。
4
那張漫畫,她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但是,經可可一提起,心底的某一根弦,一響,總覺得在那之前,錯過了一個很重要的節拍。
隻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人生,不過就是如此。
“茗茗,他又在看你了!”可可小聲的對她咬耳朵。
那個優雅男子的目光,並不如同以往那些追求者的熱烈,而是帶著暖暖的溫存,很舒服,不會讓人有一種被唐突的感覺。
隻是,即使如此,現在的她,已經是有夫之婦,難免在那樣隱含溫情的目光下,覺得有點坐立不安。
男子買了單以後,和老者友好的握了一下手,他拿好休閑服的外套,和老者一起向門口步去。
“茗茗,他要走了!”可可連忙推她,“你還想不起來到底認識不認識他?”
“想不起來!我是真的不認識他!”她無辜的低喊。
她喊的聲音根本就不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快走到門口的優雅男子卻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身子霎時僵凝了,隨後,唇角慢慢的勾刻出一筆若隱若現的澀然。
“孩子,你的診所籌備得怎麼樣?”老者並沒有注意身旁的人細微的變化,徑自關懷著其他問題。
“吳教授,診所已經差不多可以開業了。”陳鋒馬上回過神來,禮貌的回答。
“好、好、好!孩子,隻是這條路並不容易啊!”老者拍著他的肩膀感歎,“中國不比澳大利亞,在國外這一行就如同端著一個金飯碗一樣,但是在中國,好好的診所,反而成了阿狗阿貓的‘美容院’。聽說你在澳大利亞工作的醫院很賞識你,你的養父母又都還在那,怎麼會想回國發展呢?”
他的唇角禮貌的輕扯,清俊的容顏,微笑起來的樣子,能讓周圍所有美麗的事物,都黯然失色,“本來早就計劃大學一畢業就回國,現在,也不過隻是按照原計劃而已。”
隻是,這個計劃一遲,就是遲了三年。原本,拚了命式的讀書,終於在三年前拿到了雙碩士學位,隻是始終遲了一步。
他的性格內向,很多內心的想法,他從來沒和家人提,那時,媽咪還以為,他隻是回國看看,根本不知道,他有定居的打算,“阿峰,你回中國看看?剛好,小時候的茗茗表妹還記得嗎?”
記得,當然記得!
如果不是一直惦記著她,他又為什麼一定要回中國?!
“有什麼要帶給她嗎?我很樂意。”唇角微揚。
他苦惱應該找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出現在她麵前呢!
“再過幾天就是她的婚禮了,你剛好可以去參加湊湊熱鬧,順便幫媽咪把禮金帶給她。”媽咪的話,讓他如被雷亟。
上一刻還在天堂,下一刻已經沉到地獄。
等了16年的再次相遇,居然,是這種結局。一等再等的愛情,會以荒繆的遲到為局。
8歲那年,他為什麼要離開她?!小小的年紀孤身一人,那麼寂寞,明明在異鄉依然會每每在半夜被惡夢驚醒,卻為什麼依然堅持離開?
因為,總是會夢見她為了他與人打鬥,下巴破了一個血口鮮血直冒的悲慘模樣。
他很害怕,自己保護不了她。
小時候,在孤兒院裏,曾經有幾個同齡的女孩就常常因為誰能和他一起玩,大打出手,其中一個叫小美的女孩就非常野蠻,失控下居然在打鬥中失手將另一個女孩從樓上的陽台上,推了下去。
從此,一個被送入了感化院,一個再也無法見到這個美麗的世界。
有時候,紅顏禍水,指得不一定是女人,從小他就厭惡透了自己如同洋娃娃一樣漂亮的一張臉。
但是,當好可愛的她,用亮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時,“好漂亮的哥哥!”軟軟的聲音,調皮的一顰一笑,侵入他孤獨的心。
“我累了,你要背我回家,你渴了,可以一起喝我的水杯,我們要一直做好朋友哦!”
她說什麼,他都點頭。
後來。
“我不要做好朋友了!你隻可以和我玩,不可以和其他女孩子玩哦!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因為她的一句話,其他女孩子送他再多漂亮、稀奇的東西,他都一一推拒。
因為,小茗茗會嘟嘴。
有段時間,看了超人動漫,她又開始躍躍欲動,“我要做超人,我要會飛!我要永遠保護你,不讓別人欺負你哦!”害得他心髒怕怕,老跟在她後麵,怕她一起飛,就跌得頭破血流。
為了他,茗茗居然膽大妄為到竟敢與小惡霸幹架!
那一日起,惡夢無時無刻不騷擾著他。
夢裏,有時候,被那些叔叔們鎖進囚車的小美的臉,會變成茗茗。更多的時候,夢裏,那雙永遠閉上雙眼的小臉變成了她……
他承認,他不勇敢,他很害怕,他一絲保護她的能力也沒有,可能還會繼續連累她。
於是,爹地媽咪才提了一次出國求學,他就在他們的驚鄂中,迫不及待的點頭。
獨自一人前行,甚至,沒有和茗茗說再見。
剛到澳大利亞時,一次,他鼓起勇氣,跑到公用電話亭,用攢下的零錢,撥通那熟記於心的號碼。
“茗茗?她前幾天生了好大一場氣,把房間裏陶瓷娃娃啊、杯子啊都摔壞了!她還說,再見到你,一定要把你扁成豬頭一樣!阿鋒,現在她還在氣頭上,我看你還是過幾天再打過來吧!”
茗茗平時總是笑眯眯的樣子,但是誰都知道,她生起氣來,有多恐怖。
他畏縮了。
後來,又過了半個月,他想,她的氣該消了吧。
總想著,等她氣消了,他一定好好哄哄她。
“阿峰?現在我們家,你的名字是忌諱,一提起你,茗茗馬上就翻臉,說以後要是見到你,見一次扁一次!阿鋒,我看你以後還是別來電話自討受氣了,這丫頭,被我們寵壞了,脾氣壞著呢!”
還在生氣?
他膽子小,害怕她的河東獅吼。於是,他開始給她寫信。
“茗茗,氣消沒?氣消沒?……”
“茗茗,原諒這我膽小鬼,好不好?”
“茗茗,無論多生氣,一定要等我回來!”
“茗茗,長大了,我娶你,好不好?……”
寫了好多好多的信,卻發現一個糟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