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謝家逸同周於謙簽訂了他上任以來的第一份合約,MOIO新產品的代工。周於謙除了讓秘書將利潤的百分之五彙入謝家逸在海外的戶頭外,又宴請MOIO各高層在夜總會大行其樂。
人到齊後,豔麗的媽媽帶來一群形色各不同的美女,清純的,美豔的,嫵媚的,看得人眼花繚亂。眾人陸續點了合自己胃口的,謝家逸放眼望去,要了一個臉上留有幾分“純真”的小姐,周於謙是老顧客,自然有常陪的,倒是不必費心。
燈紅酒綠間,這些平日道貌岸然的人已是醺醺陶陶,西裝脫下,襯衫敞開,攬著小姐摸捏調笑。周於謙和謝家逸卻把小姐扔在一旁,心不在焉地談些無關緊要的“公事”。
其實,談“公事”隻是個名頭,兩人中間夾了個來茴,一個是前男友,一個是情夫,這般別扭的關係,加上曾有過節,導致他們在暗中互比著耐性,誰也不肯向對方先露出色令智昏的一麵,這無關於愛,而是男人的臉麵。
男人,就是這種奇怪的動物。明明心裏養著個禽獸,卻仍是要用錦衣華服來遮遮掩掩,充裝門麵。
到了下半夜,MOIO的幾個中層管理開始攛掇謝家逸唱歌助興,謝家逸拒絕了。接著,周於謙的幾個下屬也跟著起哄,自作主張地讓小姐從排行榜上選了首通俗易唱的歌曲,又把無線話筒塞到他手中。自家同事的麵子可以不給,合作公司的麵子卻不好駁回去。
盛情難卻,然而,當歌名顯示在大屏幕上,再熟悉不過的音樂響起時,家逸愣住了,很快的,他又恢複如初般鎮靜,隻是首歌而已,他雖這樣想,啟口卻是艱難的---
高三畢業時,班上的男同學聚在簡陋的卡拉OK廳裏慶祝高考結束,沒有豪華的包房,沒有昂貴的名酒,沒有漂亮的小姐,隻有一堆窮酸的學生,手抓著一瓶啤酒,豪氣萬千地舉瓶碰撞,借著幾分醉意,他和同學瞎吼出這樣一首歌---“秋天的風,一陣陣地吹過……”
同樣是秋天,去年,來茴在操場上對他說---我喜歡你!他回頭,身後隻有情緒高漲的男同學,他驟然失了興致,從椅子上勾起外衣,默默地走向門口,沒人發現他的悄然離開。
街上的風含著夜深的涼爽,昏黃的路燈拉長他的影子,人行道上,他歪歪斜斜走到一個小商店前,提起櫃台上的話筒,任性地在淩晨撥出來茴家的號碼。
“我想你!”他低低地說,“好想抱抱你!”
“可是我醉了,如果還能走到你家樓下,如果能去你家,來茴,我一定要抱夠你!”
他說完掛了電話,拿出一塊錢付給老板後,坐在店鋪旁的台階上,他醉得不能走了。
風越來越急,他久久地仰望著天上那一輪圓月,仰到脖子酸痛,才把視線轉向前方,醉意朦朧中,穿著白色T恤的來茴眼裏噙著笑站在他麵前。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訝異地站起來,走下台階,手試探地搭上她的肩,確定他不是醉了,她真真實實地站在他麵前。
“我來給你抱的啊!”她笑著。“你走不到我家,我就來找你!你忘了我家的路,我就來接你!”她朝他伸開雙臂。“家逸,抱我吧!”
月亮移到頭頂,灑下柔和清輝,小城淩晨的街頭,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他緊緊地抱住她,用傾其一生的熱情抱住她。
“你怎麼會找到我?”他在她耳邊輕聲問。
“我們的城市好小,相信麼?不管你在哪裏,我都能找到你!”來茴那時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