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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來茴忘記了昨晚的月色,寧靜的海,白色的浪花。清晨醒來,周於謙留了張紙條在床頭:小李會送你回南嶺!加上標點符號九個字,來茴揉了箋紙扔到垃圾筒裏。

這一天新聞媒體很熱鬧,周於謙同李月琴的離婚備受矚目,電視,報紙隨處可見他們結婚當日的照片。茶餘飯後,人們又有話題了---李月琴為了愛情退隱,安心當家庭主婦,終是熬不過“七年之癢”。有人唏噓:可惜了李月琴,犧牲前途,熬成黃臉婆,卻換來丈夫的背棄。有人漠然:富豪娶明星,不過是貪個新鮮,這結果早就可以預料。有人怒罵:媒體真他媽的無聊,人家離個婚關咱們啥事,我三年沒漲薪水,還管得了別人離不離婚。

各置一詞,當事人周於謙拒絕采訪,而李月琴在銷聲匿跡多天後,頻頻亮相於報章雜誌或電視訪談。來茴坐在沙發上,電視夠大夠清晰,李月琴雍容大方地坐在主持人對麵侃侃而談:事實上,我的前夫非常寵愛我,七年來一直是這樣。

主持人問:那為什麼離婚?

李月琴抿嘴一笑,風華無限:離婚是我提出的,前夫不支持我的演藝事業,雖然當初為了愛而結婚,但仍是放不下很多喜歡我的影迷。

主持人再問:七年為什麼沒考慮要小孩?

李月琴的笑僵硬了一小會兒,眸中淚光閃閃,說出的話是哽哽咽咽:這是我最遺憾的。

主持人聞言當然不會再問下去,跳到其他話題。來茴在電視機前輕笑,好厲害的女人,這一句遺憾,讓人浮想聯翩,究竟是因為沒要小孩兒遺憾,還是因為周於謙不為人道而遺憾?來茴見她隱忍眼淚的樣子,幾乎都要相信周於謙真是有那麼個缺陷了。

無趣地關掉電視機,偌大的客廳寂寂落落,窗外燈火閃爍,亮如白晝,算了,人都不分黑白的,還管它黑夜守不守本份的?來茴想著,視線掃過桌上,報紙娛樂版將周於謙和李月琴的愛情往事寫得可歌可泣。她逐字看下去,不得不說這是篇聲情並茂的好文,看的人都會替他們的結束而難過。

躺在床上,臥室沒有開燈,窗戶大開,微風拂入室內,月光照得窗幔影影綽綽,憶起報紙上的最後幾個字---

浮生若夢。

她攤開雙手,窗欞的黑影投射在掌心,晃晃悠悠的黑印子,淡淡的月華如水,世間的美麗,不過是,浮生若夢。

誰的愛情不是夢了一場,家逸常對朋友這樣說,他也借用偉人的話---忘記過去就等於背叛。

肖鈺搬到他家一個多月,正是同居的新鮮期,一同坐在沙發看電視,晚飯後到公園散步,書房各倨一角,家逸工作她寫稿,靜靜地在時光的流逝中品味歡樂。

家逸有很多朋友---同事,俱樂部成員,認識一天的人都在他的朋友範疇內,肖鈺搬到他家之前,他的朋友常常會帶一個單身女孩赴約,約會結束後,與女孩交換電話便成了朋友,而肖鈺搬來後,他不再交換電話,通訊錄上的單身女孩被刪掉大半。

誰都以為,他說的“夢了一場的愛情”是指肖鈺,朋友都說他發酸,兩人還在一起呢,怎麼會說出這種淒涼如水的話。直到有次家逸在酒吧喝醉了,抱住朋友的女朋友哭得好不淒慘,嘴裏振振有詞:知道嗎?來茴,‘忘記過去就等於背叛’,你說,我怎麼能忘了你?我怎麼能忘?

那晚,朋友沒敢送他回家,打個了電話跟肖鈺說他醉得不省人事,明天一早就送他回去。

家逸過去的愛情是夢,那夢藏在他內心深處,忘記就等於背叛,他心理上沒有背叛來茴,身體上沒有背叛肖鈺,他活得很辛苦,時時都在擔心---沒準兒哪天忍不住了,他會跟肖鈺分手,然後拿出兩千萬買回來茴。

醉在酒中,冷暖不知,是他唯一的放縱。

第二天酒醒了,朋友告誡他,以後喝醉了可千萬別回家,他不解其意,朋友也未多作解釋。回到家,肖鈺還沒睡,她睡覺的時間是早上九點,還差兩小時。

“我正擔心你呢,頭痛嗎?”肖鈺從書房走出來,摸摸他的額頭。

“沒事,多喝了點兒!”家逸避開她關心的目光,朋友雖然沒說,但他恍惚間有些記憶,來茴總會在他意誌力最薄弱的時候跑出來,對此,他無能為力。

“那你洗個澡再睡會兒吧!”肖鈺說完又轉身進了書房。

家逸泡在浴缸裏,水霧氤氳,他從襯衫口袋裏掏出煙和打火機,襯衫,煙,打火機都不是他的,他的襯衫被吐得一塌糊塗,朋友擔心他酒醉受冷後感冒,仗義地跟他交換,穿了他那件洗得濕淋淋的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