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後,除了羅丹外,其餘人都去李春暉家送節。她伺候羅建國吃了早飯和把屎把尿後,又馬不停蹄把家裏的床單都給洗了。
翟正耀到的時候,見羅丹正在擰床單的水,他三步並作兩步,抓住床單的一端,跟羅丹一起擰床單,許多水滴在塑料盆裏,他再抖開曬在竹竿上。
羅丹進房跟羅建國說:“爺爺,我去縣一中找老師問幾個問題,很快就回來,您要是餓了,床頭櫃上的糕點可以吃了墊肚子,保溫杯裏有溫水,擰開就能喝。”
叮囑完,羅丹才合上大門,跟翟正耀出發去縣一中。
縣城裏非常熱鬧,但縣一中挺冷清的,隻有看門的門衛大爺在。
羅丹說明來意,門衛放她和翟正耀進去。她的班主任住在教職工宿舍樓307,按了門鈴後,沒人來開門。
翟正耀說:“羅丹,可能你的班主任走親訪友去了,不然你給他留個字條,約好明天或後天再來?”
“也隻能這樣了。”
巧的是羅丹準備寄信投稿,隨身攜帶了紙筆,她寫下:班主任,我是92年高考的羅丹。那一年我考上江州大學沒去讀,讓您失望了。如今,我決定重新高考,煩請您指點需要辦哪些手續。想來您最近比較忙,明早八點,我在學校門口等您,不見不散。
寫好紙條後,翟正耀開車送羅丹回家。
一進家門,羅丹直奔羅建國的房間,黑色保溫杯裏的水撒了一地。
羅建國嘴巴幹裂,“丹丹,水……我要喝水……”
“爺爺,您不小心把水打翻了,渴了這麼久?”羅丹撿起保溫杯,又說:“爺爺,您別急,熱水瓶裏還有熱水,我倒給您喝。”
然而,羅丹拎起家裏的不鏽鋼熱水瓶,輕飄飄的,一滴水也沒有。她嘀咕說:“奇怪了,我記得出門前明明有大半瓶熱水,咋熱水都沒了?難道我記錯了?”
翟正耀問:“羅丹,你嘀咕啥呢?爺爺吵著要喝水,要不我把帶來的礦泉水擰開給他喝?”
“耀哥,我爺爺身體不好,喝不得冷水。麻煩你陪我爺爺說說話,我這就去燒熱水。”
羅丹從井裏打了一桶水,再舀起兩瓢水,倒入幹淨的鐵鍋裏,蓋上蓋後,蹲在灶膛口生火。火勢很大,很快就把水給燒開了。她裝了一碗熱水,放在風口吹了一小會兒,水溫降到適合入口的溫度,她才端給羅建國喝。
他一口氣喝了小半碗,幹裂的嘴巴被濕潤,氣色好了不少。
“爺爺,還喝不?”
羅建國無力地搖頭。
“爺爺,小姑今天沒來送節,估計明天或後天就得來送節了,也不知道力爭這次期末考試咋樣了。”
羅丹說話時,注意到羅建國在發顫,捂著肚子,非常難受。“爺爺,您咋了?”
“我肚子疼……胸悶……喘不過氣來……”
羅建國斷斷續續說了這麼幾個詞,已出現呼吸急促、渾身發顫、口唇發紺的症狀!
羅丹懷疑爺爺是急性中毒!
“耀哥,快,抱我爺爺去醫院!”
羅丹吩咐完,跑到灶屋拿起一個完好的陶瓷湯匙,把羅建國沒喝完的水灌入一個玻璃罐裏,扣緊瓶蓋,再飛奔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