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杜,跟緊點,這裏缺氧,你喝口水。”我和阿杜沒下天井前,盛了一壺清水,為的是進入天井地道後,一旦封閉緊,與地麵距離太深,發生缺氧現象,對生命有危險,有水澆灌能延續生命機能的各項指標的運轉。
天井地道目前還沒有被破壞,進入五十米遠的時候,有幾隻蝙蝠因為我手裏的汽燈光照,驚的它們亂飛亂撞,好像蝙蝠怕光,我對這些沒有研究,讀書的時候,就偏科,生物化學外語幾乎是及格,沒有好的成績,混到畢業證就不錯了。
阿杜很聽話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水,把軍用壺遞過來,“表哥,你也喝點,別逞強。”
我說不用,我有氣功護體。我繼續朝前走,這裏越來越暗,之前來過,印象不深。突然又出了一個岔口,左右兩邊同時出現一個洞口,是往左進能找到秦川的水牢,還是走右邊那個洞?我也十分茫然,阿杜咬著嘴唇,說,咱們擲硬幣,朝正麵的就代表左邊,如果是背麵咱就走右邊。
“好,就這麼辦。抓鬮不行,就兩個人,一猜就知道結果。”我說,並掏出一枚1864年的清朝錢幣,雖然都是鏽跡斑斑,我也揣著,這是一枚與眾不同的硬幣。
我五歲的時候,母親每天推著木板車去街口賣蔬菜,母親就把我放在家裏,囑咐鄰居大娘偶爾過來看看,我很孤獨,也沒有玩伴,就哭,哭的嗓子啞了,哭累了就睡,後來母親就給我縫了一隻雞毛毽子,就是這枚錢幣做的雞毛毽子,我寂寞的時候,就在院子裏踢雞毛毽子,等我後來讀書,離開母親和小院,也帶著這枚錢幣,它的紀念意義太大了。我好不容易讀了中學,高一時,我唯一的母親也走了,是被一輛大貨車碾壓過去後,當場沒了,我成了孤兒,十七歲的孤兒,那一年我不知去哪裏混,就用這枚銅錢問前路,後來,我就走賭場,做生意,有了一點錢,我收留了第一個流浪的孩子,現在我的孤兒院,已經有一百多個孩子,我很幸福,他們都叫我:阿爸,阿爹。
阿杜朝空中一揚,銅幣當啷啷落在地上,他抓起來一看,“表哥是背麵。你來一次。”
我輕輕揚起銅幣像多年以前,自己舉目無親的時候,一個人給前方下的賭注,天哪,也是右麵。
“嗯,阿杜,這樣也好,你我不分開行動,兩個人在一起還有個照應。”我收起銅幣,擦了下臉,居然有淚流下來,我還以為經曆了這麼多風雨,我的淚腺枯萎了呢。
男左女右,母親說的,男人做事都喜歡朝著右邊的方向思考,我想起走路,行車,都規定右側同行,那麼,這個右邊的洞,或許就是通向水牢的地方。
我和阿杜朝右邊的洞裏摸索了過去,越走越狹窄,還有一股子腥氣撲麵而來,走著走著,前方沒有了路,堵死了,堅硬的石壁,林立著,阿杜有些泄氣,抱著頭蹲在地上,我舉著汽燈四周觀察,發現洞壁上有一兩個小人的標識,一個是男士,戴著禮貌,一個是女士穿著裙子,我認真查看了小人的舉動,男士的手臂是抬著的,拇指和食指彎著構成一個心字型,女士的左臂垂著,食指直指腳下的地麵。我琢磨了老半天,這是暗示什麼呢?水牢的位置在禪房下麵,和天井隔著一堵牆壁,兩間馬廄,車棚,也不算遠,完全有可能是互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