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城挑了挑眉毛,像是對舒啟然的到來一點兒都不驚訝似的,目光還若有若無的朝著我的方向掃了一眼。
“你來的倒是挺快。”沒等舒啟然說話,顧北城就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城哥,看在我的麵子上,放凜呈一馬吧,他年紀小不懂事兒。”舒啟然說。
我開始以為舒啟然是為了小逸的事兒來的,後來一聽,好像還不是,這個凜呈是誰,跟小逸一樣,也得罪了顧北城嗎?
顧北城朝著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弟弟,怎麼會養在她那兒?”
我聽到這兒的時候,心裏麵頓時就更加疑惑了。
舒啟然說,“凜呈很小的時候,就走丟了,我也是今年才找到他。”
我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心裏麵頓時就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顧北城嗤笑一聲,拍了拍舒啟然的肩膀說,“成,你把人領走吧,以後讓他安分點,爺的東西他還沒資格碰。”
舒啟然目光劃過我,臉色突然就變得難看起來,嗯了一聲說,“謝了,有空請你吃飯。”
說完這句話以後,舒啟然轉過身子開始往外走,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扭過腦袋來,看著我的方向說,“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凜呈,以後有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說完這句話以後,他不等我說話,直接就大步走出了門口。
我皺著眉頭,盯著舒啟然的背影出神,心裏麵突然就有點發突,還有點莫名的發慌,舒啟然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北城嫌我總盯著舒啟然的背影,不大樂意了,兩隻手捧著我的腦袋讓我轉過頭去看他,仍舊是擰著眉頭問我,“爺問你,你跟舒啟然他弟弟,真沒關係?我說你這女人,跟舒家的人幹上了還是怎麼回事?招惹一個不夠,還他.媽要養一個!疼不疼啊你?”說到這的時候,他伸手指了指我的額頭,嘟囔了一聲說,“沒瞅爺正在氣頭上呢嗎?你跑過來幹什麼?”
我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終於明白顧北城和舒啟然說的人是誰了,心髒頓時狂跳起來,腦袋裏麵更是一片空白,尖聲叫道,“不可能,小逸怎麼會是舒啟然的弟弟,你弄錯了,肯定是你們弄錯了!”小逸是孟培然的弟弟啊!
他怎麼就跟舒啟然有關係了呢?
他叫孟天逸不叫舒凜呈,肯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顧北城皺了皺眉毛,瞅著我說,“你發什麼神經?他是啟然的弟弟,這你不知道?那小子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沒告訴你?”
我腦袋嗡的一聲炸開,身體頓時就僵住了,呆呆的看著顧北城。
此時,我的腦袋裏麵不斷的回放著一個畫麵,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奄奄一息的看著我。努力露出一抹笑來,聲音低到幾不可聞,“姐,你沒事就好,你以後別喜歡我哥了,他、他……”
話沒說完,少年的手突然就垂在了地上,雙眼也漸漸閉上,沒了呼吸。
我心髒疼的要死,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隻覺得脖子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捏住,連呼吸都困難了,我忍不住尖叫,“小逸,小逸!”
耳邊是顧北城略帶慌亂的聲音,“簡思雯,你他.媽的別嚇爺!醒醒,你給爺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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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我好像重新回到了一年前的那天,比賽失敗,被扣上了抄襲者的名字,人生到了低估區,半夜被人尾隨,突然就有兩個人衝了上來,想要對我不軌……
後來呢,是血,我眼前全都是血,那是小逸身上的。
他倒在血泊中,臉色慘白,身上紮著刀,雙眼連睜開都費勁,臉上卻帶著解脫的笑容。
那個時候,他一定很疼吧?
我跪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顫.抖著手指撥打求救電話,求他別閉眼,求他不要死,別扔下我一個人。
但是那個晚上,他還是走了。
漸漸的,我醒了過來,臉上全都是眼淚,心髒像是被一隻小手緊緊攥住了似的,疼的厲害。
原來,小逸早就死了,死在一年前,那場事故裏麵。
跟我相依為命的那個人,早在一年前就去了,留下的,是小逸的同學,一個孤兒,因為那場事故也受了重傷,醒過來以後,就被我陰差陽錯的當成了小逸。
那個孩子,就是舒啟然的弟弟,舒凜呈。
外麵,顧北城跟醫生在說話,好像是他在問我到底是什麼毛病,為什麼到現在還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