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我的身體沒毛病,是心理問題,應該很快就醒了。說我是因為太過悲傷,身上的自我保護功能,選擇性遺忘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會導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自嘲一笑,是這樣嗎?
我真是錯的離譜,培然走了,小逸也走了。我對不起培然,最後還是我害了他。
“喻一雯。”我捏緊拳頭,從牙縫裏麵擠出她的名字,那天晚上那兩個流.氓,就是喻一雯找去的,她想要徹底的毀了我,沒想到,最後遇害的人,卻是小逸。
我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淚,心裏麵一片空白。
就在這個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顧北城走進來,就看見我躺在床上一個人也不吭聲,就那麼躺著掉眼淚,皺了皺眉毛就大步走了過來,抹了一把我臉上的眼淚,輕聲問我,“哭什麼?”
我抬起腦袋,看了顧北城一眼,咬著嘴唇,繼續哭。是啊,都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現在我想起來這件事都這麼難過,一年前的話,怎麼可能接受的了這一切?
自從我媽把我趕出來以後,我就一直跟小逸相依為命,他走了,我就一無所有了。
我突然挺恨那個時候軟弱的自己的,把舒凜呈當成小逸了這麼長時間,導致那個孩子,一直扮成別人,他是可憐我,才一直都沒有戳破的吧?說到底,是我對不起他。
顧北城見我一直哭,眉頭幾乎都擰在了一塊兒,用手又擦了擦我臉上的淚,然後清咳一聲,轉過腦袋不自然的說,“爺之前,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總行了吧?你別哭了。”
他說的,是之前突然甩開手,導致我摔在地上的事情。
我腦袋裏麵想著孟培然,想著小逸,突然控製不住,摟住了顧北城的腰,把腦袋埋在他的腿上,大哭起來。
他歎了口氣,往後順了順我的腦袋,低聲說,“雖然不知道你是為什麼事兒傷心,但是以後有爺呢,肯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這個時候啊,顧北城是真想好好疼我的,可能是我哭的實在是太可憐,動了惻隱之心,又可能是有點心疼。
但是啊,這個念頭不過是他一瞬間的事兒罷了,到頭來,不過是一句戲言。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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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完了以後,情緒漸漸控製住,我跟顧北城說,我想見舒凜呈。
顧北城聽見他的名字以後,就皺了皺眉頭,沒有立刻答應,我擦了擦眼淚半真半假的跟他說,我以前有個弟弟,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後來出車禍去世了,我當時接受不了心裏太難過,就把同樣在醫院裏麵的舒凜呈當成了他,所以才照顧了這麼多年。
我現在想見他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當麵謝謝他。
顧北城猶豫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揉了揉我的腦袋瓜子,輕聲說,“嗯,爺給啟然打電話。”
沒過多長時間,舒凜呈就來了,他身體還沒好利索,也住在這個醫院裏麵呢,穿著潔白的病服,站在我的麵前。
顧北城雙手抱胸的站在旁邊,就直勾勾的瞅著我們倆,像是怕我倆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似的。
而這會兒,舒凜呈情緒明顯就緩和了不少,沒再跟剛剛似的見了顧北城就上手。他站在病床前麵,低著頭看著地板,一直在躲避我的目光,可能是覺得騙了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我。
我笑了笑說,“這些日子,謝謝你了。”這個孩子跟小逸是朋友,好像很孤僻,不愛說話的樣子,經常去家裏找小逸玩。
他像是沒想到我會跟他道謝似的,猛地抬起腦袋,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他抬起頭,我才看見他紅彤彤的眼眶,像是剛哭過的樣子,我忍不住輕笑一聲,像是以前一樣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溫聲說,“既然回去了,就跟你的家人好好相處,好好養病,當初的事情,是我連累你了。”
他連忙搖頭,然後著急的攥住了我的手,小心翼翼的說,“你、你以後還會來看我嗎?”
我正猶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顧北城突然就怒氣衝衝的走過來,把我的手從他的手裏麵拽了出來,凶神惡煞的大叫道,“別他媽的得寸進尺!”然後朝著門口大叫道,“啟然,滾進來把你家這死孩子領走,爺怕待會兒控製不住剁了他的爪子!”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就朝著舒啟然正站在門口,像是沒聽見顧北城的話似的,連動都沒動一下。
顧北城暴跳如雷,“舒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