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然將頁麵滑上去,盯著曾經那張四人的照片,如果那時他們沒有在一起,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該吃飯了。”
她正陷入思緒當中,沒有發現已經靠近的腳步,直到他磁性的聲音在耳際響起,身子一顫,匆匆按回主頁麵,露出略有幾分心虛的笑意:“好。”
隻見她握緊手機,下床穿鞋,便率先離開臥室下樓,看似沒有異常,卻不敢正眼與他對視,他進臥室的腳步聲並不小,怎麼好像嚇到她?
言易棱上前握著她冰涼的手走到一樓餐廳,何春在餐廳擺放碗筷,看到他們,就馬上恭敬打招呼:“少爺,少奶奶。”
“嗯,辛苦了。”言易棱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等張嫣然坐下,他才在她的身旁坐下,盛了一碗筒骨濃湯放到她的麵前:“先喝湯,再吃飯。”
聽到言易棱說的話,她就乖乖拿起勺子喝湯,宛如機器人一般一口口送入嘴裏,渾然不知道這湯的味道怎麼樣,心裏一直惦記著他有沒有看到她偷看了他的微博。
想到這裏,張嫣然側眸看著他用餐,好像一切如常,這才稍稍放下心,或許是她太過敏感了,若是被他知道她的舉動,指不定要怎麼取笑她。
“我今晚去看我父親,可能會晚一點回來。”張嫣然斂起思緒淡然說道,她沒有征求他的意見,隻是告訴他,她需要晚一點回來,這是對婚姻最基本的尊重。
言易棱思量片刻,輕輕點頭,語氣自然:“嗯,我一會陪你過去看看爸,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怎麼樣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生命危險。”張嫣然緩緩放下勺子,忽然失了胃口,麵前的美味佳肴在她的眼中,宛如無色無味的食物,難以下咽。
他溫暖的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緊了緊,仿佛想傳遞一絲暖意給她:“我會請最好的權威醫生給他再做一次檢查,或許,會有轉機。”
他的話真的還能再相信嗎?
“嗯,但願如此。”張嫣然冷淡如冰,仿佛她根本不期盼張潤輝能夠醒過來一般,但隻有她自己清楚,她虧欠了父親多少,她到底有多希望他能夠盡早醒過來,罵她也好,打她也罷,或是不願意見她。
總不要像現在躺在病床上,沒有一絲生息,讓她每一次去看望都像是對著睡著的父親,訴說自己的罪行,也曾期盼他能因此大怒,起來對她說一聲“滾”。
猶記得外麵的人是怎麼罵她的,一句句,一聲聲,都讓她聽進心裏,記到心坎,即使聲稱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不在乎別人的辱罵,不在乎別人的指責,母逝父棄,她又哪裏能真的做到半點都不在乎?
這些年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令她親手製作了一個完美而冷漠的麵具,麵具底下的她是怎麼樣,又有誰會在乎?最讓人心寒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這個世界的人足夠現實,好比看圖寫故事一般,觀眾隻會去看故事,卻不會去追究圖裏真正的原委。
張嫣然無心吃飯,言易棱也沒有麵前,而是直接帶著她前往醫院,他一直都知道她父親住在慕岩底下的醫院,他再不情願,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讓張潤輝轉院的事情。
還站在餐廳裏的廚師長上前嚐了嚐菜,眉頭緊皺,自言自語說道:“味道沒有問題,難道是菜色不合胃口嗎?”
他站在廚房裏看到他們沒有怎麼吃,險些想衝出去問問是哪方麵不合胃口,到時也好調整,誰知等他們走了之後,自己嚐了嚐,還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菜色沒有問題,味道也沒有問題,隻是少爺和少奶奶胃口不好,你不用多想。”何春上前收拾分毫未動的飯菜,對廚師說道。
廚師長想了想,就跟進廚房問道:“何姨,您看,您能不能看看少奶奶她喜歡吃什麼?告訴我,我也好準備準備。”
“好吧,我向少奶奶盡量打聽打聽,看看她現在的口味。”畢竟時過境遷,人都會變,更何況是飲食方麵的變化。
言易棱回清州那時,就安排她在這裏打理一切,他總有幾天會回來,安排這裏的裝橫,有一次她忘了拿手機,回來拿手機時,便看到他一個人站在陽台,沉默的背影顯得孤寂無比。
後來,何春在門外看著他,發現他站了一夜,那時她就在想,如果張嫣然在就好了。
當何春知道言太太是張嫣然,那夜,她抓著報紙高興到泣不成聲,她知道言易棱的心裏一直都有張嫣然,她慶幸,慶幸五年前的事情沒有影響到他們注定在一起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