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去新來曆心程】第27章江中高人(1 / 2)

原來二金沒經過世麵,江湖險惡,普空平時也沒怎麼教過他們。金印可是經商的,言語之中盡是套路。救命恩人,熱情奉茶等等,少爺金印這麼一套近乎,管家金勇等一幫人旁邊暖風一煽,剛剛脫離危險的二金,腦袋一熱,放鬆了警惕,不該露的全給露了。

金印這人,穿一身刺繡湘袍,身長七尺八寸,削肩瘦頸,兩臂如猿,鵝黃趴地草細須,寬麵尖頜,狐眉鷹眼,眼神裏透著陰邪、奸詐、精滑和憤怒。

曹繼武相了一下金印,心道:這對父子,十足的商人嘴臉,眼光撲朔迷離,叫人捉摸不透。不過商人曆來重利輕義,看金富才的內涵,重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這號人物,為了撇清關係,不會和商業無關的事,發生過多的瓜葛。事到如今,不如對他敞開心扉,看看他的反應,再做打算。

權衡之下,曹繼武打定了主意,於是衝金富才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不過家父隻是詐降,小子不知實情,所以才冒險前來一探究竟。”

“投降就投降了,還在胡說八道,你……”

金富才伸手製止了金印,仔細看了一下曹繼武的表情。以他多年的老故,金富才確定曹繼武沒有說謊。

如今天下,整個成了韃靼之國,這韃子不韃子的問題,已經不重要了。作為弱勢之人,要麼粉身碎骨,要麼苟且偷生。所謂的仁義道德,在商人眼裏,那是忽悠傻子的。麵前這位少年,一副波瀾不驚、從容掌控的儀態,絕對是頂尖高人的苗子,將來不可估量!

多年商海的曆練,金富才思路如電,瞬間就做好了各方麵的權衡,神情迅速回歸自然,一臉擔憂地對曹繼武道:“如果是這樣,你父就危險了!”

金富才說得真切,曹繼武知道他沒有惡意,戒心少放,順話問道:“老丈既知危險,可否有解脫之法?”

“這個卻難!”金富才連連搖頭,“遇到剃了頭的,明軍是統統要殺掉的。你父即使反正,明軍也不信任,最終兩邊都不落好。”

“那是他自做自受。誰讓他投降呢!”

金印憤憤不平。金富才伸手製止了他,搖頭歎道:“委曲求全,本就是一件很堅難的事情。怕的不是敵人的凶狠,而是自己人的猜忌。所以明軍目前的所作所為,也實在是讓人痛心!”

“那也比韃子殺我華夏強多了!”

金印一臉怒氣。金富才搖了搖頭:“商人本不該過問政事的。以滿虜區區二十萬人馬,怎能殺遍我華夏?自己無能,導致漢奸橫行,到處都是帶路黨,這個才是主因。尤其是孫之獬,竟然不顧廉恥,向滿虜提出剃發易服,導致我華夏血流成河,斷吾華之根,誠可恨也!”

“剃發易服,是漢人提出來的?”

曹繼武極為吃驚,金印也是相當的震驚。悲憤異常的金富才,淚流滿麵。

愣了半天,金印終於忍不住開問了:“爹,你不會是胡扯吧?我怎麼不知道?”

金富才擦了一下老淚,歎了口氣:“華夏萬萬人口,胡虜多爾袞,本不敢胡來。然而漢奸孫之獬主動帶路,這就給多爾袞找了個台階。好在山東榆園軍,滅了孫之獬這狗才,為我華夏,出了口惡氣!然而即便如此,剃發易服,根已斷,豈能再生?”

老人的話語雖然平靜,但卻透露著無窮的憤慨和無盡的無奈。曹繼武和金印愣在當地,半天沒有說話。

過了半晌,金富才又開口了:“孫之獬這樣的跳梁小醜,本來沒什麼大能耐。隻要我華夏正常,就能將他碾碎。可是事與願違,我華夏除了仁義道德,沒有其他出彩的地方。而這個仁義道德,正是我華夏衰落的根本原因。所以這個問題不解決,複興永遠無望!”

金印不以為然:“爹,你老糊塗了吧?仁義道德已經傳承了幾千年,怎麼到你這裏,就成了禍根了呢?”

“仁義道德掩蓋的,卻是無能。所以扒下仁義道德的外衣,露出來的,就是無能。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國門。把這個給崇禎扒下來,他剩下的就是無能。氣節、忠義、鐵骨錚錚等等,把這些給史可法扒下來,他剩下的,同樣是無能。”

金富才頓了一頓,繼續道:“掌控天下,靠的是能耐,不是仁義道德。大明的滅亡,足以說明這個問題。”

有能耐的範文程、洪承疇、吳三桂、孔有德等等,被動扔了仁義道德的外衣,全去了清國陣營。而大明的仁義道德,籠絡的都是些無能之輩。即便是盧象升、孫傳庭等等能人,也被仁義道德的套路給逼死了。真正的人才跑的跑,死的死,明國不敗,簡直是不可能的。

“仁義道德引申出來的氣節、骨氣等等,很好地掩蓋了無能,成功地將人們的關注點,轉移到情緒上。所以人們永遠接觸不到真相,隻會跟著仁義道德的節奏,發泄情緒,就會變得愚昧、麻木。所以,與仁義道德比起來,咱們商人的坑蒙拐騙,差的真是太遠了!”

“坑蒙拐騙,讓人損失,至少能讓人成長。可是仁義道德就不行了,中了這個套路,就是自我毀滅的節奏。人間所有的事情,都是靠利來維持的。理不清利害關係,就是無能。無能就會失利,失利就會滅亡。而仁義道德,很好地掩蓋了無能。所以在仁義道德的套路裏打轉,華夏不會有什麼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