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正在為難之時,突然亭外傳來一股笑聲。這股笑聲夾著渾厚的內力,震得人耳發鳴,在場的名士們,全被鎮住了。
原來是毛金星到了。緊接著祖澤誌、石廷國等人,也跟著來了。
毛金星一聲笑,就幫三兄弟解了圍。二金大為感激。
對於甲弑營的突然出現,曹繼武很是納悶。
錢謙益沒有白吃幾十年的鹽,首先回過神來,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的名字,你還不配問。”
毛金星打頭,慢悠悠地踱了進來,大咧咧地一坐,根本沒把在場的人放在眼裏。
“這裏是勝棋亭,當年我朝洪武和徐達對弈之……”
“現在是大清,口出‘我朝’,賊心還不死啊!”
錢謙益怒不可遏,正要跳腳。毛金星虎目一撐,一股威凜之勢頓起,錢謙益立即哆嗦起來。顧炎武急忙把他拉向一邊。
這勝棋亭,確實是當年朱元璋和徐達對弈之處,尋常人等,是沒有資格踏入這裏的。可如今是大清時代,任何一個普通百姓,都可以隨意來此散心。錢謙益仗著前朝的餘威,想嚇唬毛金星等人,他也太天真了!
場麵所有的氣勢,全被毛金星等人占去。原來的一幫人,害怕毛金星等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他們欺壓三兄弟的方式,來對付他們。
祖澤誌抱立白虹劍,死魚一樣的眼神,滿臉的冷漠。石廷國拄著金拐,吊著一雙鷹眼,露出一臉的凶狠。滿奇等人的眼神,野狼一般的凶惡眼神,滿是血腥的貪婪。這幫橫主一出現,在場的腐儒,全被嚇傻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黃宗羲終於壯了壯膽,起身作揖道:“敢問壯士名諱?”
黃宗羲有些名頭,毛金星起身回禮:“在下毛金星。”
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黃宗羲等人疑惑不定。
張煌言突然起身施禮道:“原來是遼東孤膽毛文龍之後,佩服,佩服!”
遼東總兵毛文龍,本是錢塘人,和張煌言、黃宗羲、呂留良,皆是浙江老鄉。張煌言認出了毛金星的身份,眾人皆大吃一驚。
黃宗羲和呂留良二人,急忙上前行禮。同是鄉親,毛金星自然換了一副笑臉。
祖澤誌的麵相,黃宗羲好像在哪裏見過,於是上前施禮道:“這位是……”
祖澤誌也不避嫌:“在下祖澤誌,家父正是祖大壽。”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驚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過了良久,李香君歎了一聲:“似你等忠肝義膽之士,為何棄大明而伏大清?”
毛金星、祖澤誌聞言默然。
石廷國一敲拐杖,替二人冷冷地回道:“毛文龍身為大明棟梁,卻無端被殺,誠可恨也!祖將軍一家忠烈,卻屢遭懷疑,東廠閹豎環視,實乃大明不給活路也!”
眾人聞言默然。
過了半晌,張煌言終於開口了:“袁崇煥智計過人,而謀略不足,剛愎自用,枉殺毛文龍,致使皇太極無後顧之憂,惜哉,惜哉!”
顧炎武也歎道:“袁督師忠勇過人,然而此敗招一出,無異於助黃台機也。毛文龍孤膽獨創鎮江基地,皇太極從不敢遠離沈陽。哎!毛將軍一死,皇太極無後顧之憂,三個月即越過長城,兵鋒直指北京城。哎,錯哉,痛也!”
黃宗羲也歎:“袁督師的關寧鐵騎和毛總兵的鎮江勁旅,本是對付皇太極的兩隻鐵拳。兩軍相互鉗製皇太極,一度將大清逼入絕境,哎……”
呂留良也忍不住歎道:“袁督師此一昏招,皇太極自此肆無忌憚,屢屢突襲關內。大批勤王將士北上,致使國內兵力空虛。各路闖賊勢大,誠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一發不可收拾也。痛哉,痛哉!”
大明本該有的大好局麵,結果全被搞成了一團糟。毛文龍是幹實事的,和言過其實的東林黨,關係一直緊張。東林腐儒為了自己的私利,往往罔顧邦國利益。魏忠賢一倒,東林腐儒就開始指使袁崇煥,矯詔殺毛文龍。
結果崇禎為了照顧東林黨的情麵,不得不啞巴吃黃連。大明一滅亡,東林黨的嘴臉,立即被世人看的一清二楚。張煌言、黃宗羲、顧炎武和呂留良四位,身為東林人氏,雖然沒揭自家的老底,但還是替毛文龍說了公道話。毛金星感激不盡,連忙向四位一一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