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這家夥鐵了心要和咱們作對,動手吧!”
“聽說這人掌力,獨步天下,硬來恐怕不大合算。”
“合我二人之力,難道就殺不了他?”
風四郎捋須想了一下,歎道:“我看還是不要動手,一打三分低。萬一做的不夠幹淨,讓他給逃脫了,咱們麻煩就大了。”
馬二自信滿滿:“咱們府中有兩百位甲士,難道他會飛出去不成?”
風四郎搖頭:“他僅憑一口大鍾,就鎮住了一千多人。又憑一支竹笛,就解了眾人的音障。既然能解就能施,萬一他吹起竹笛,兩百甲士就如紙糊的一般。”
杠把子風四郎,果然慮事周全。曹繼武武功太高,二人即便合力,難保萬無一失。萬一被他逃脫,他招來林興珠,再以知府兼任守備的名義,催動王見佛,風四郎可真就孤立無援了。
馬二愣了半天,忽然鼓搗出個壞主意:“不如先答應把地給他,把他踢給王見佛,看他怎麼應對。”
割誰的肉,誰不會疼?
到時候風四郎再暗中聯絡王見佛,兩大勢力求同存異,對付曹繼武,更有勝算。
馬二的主意很高明,可是風四郎卻陷入了沉思:
王見佛這人,貓哭耗子假慈悲,說一套做一套,根本不可信。
況且這禍水東引的計謀,王見佛也是亂世出身,怎麼可能瞞得住他?
林興珠已經被曹繼武給收服了,萬一他王見佛也忍痛割愛,風四郎這邊,可就是老鼠進風箱——兩頭受氣。
馬二著急了:“四哥,我知道你擔心王見佛不可靠。那就趁他曹繼武立足未穩,咱們就按原計劃行事,做的不留痕跡。就像他自己說的,韃子清國不缺漢奸,死一個知府,他們也不會在意。”
以前的知府,沒有觸及到切身利益,風四郎隻是看他們不順眼,所以把他們給擠走了。可是如今這個曹繼武,一上來就要風四郎割肉,這也太霸道了。
常言道,強龍還不壓地頭蛇,既然曹繼武不仁,那就別怪風四郎無義?
馬二催促了:“四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風四郎終於點頭:“原計劃改動一下,叫你嫂子出來執行。”
馬二不解:“為什麼?”
風四郎歎了口氣:“曹繼武這人太聰明,僅憑一頓飯,就看出那麼多門道。手下之人做手腳,肯定能被他給看出來。”
馬二追問:“嫂子出麵,他就看不出來了?”
風四郎微笑:“誠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曹繼武如此了解女人,一定在花海之中沉醉過。憑你嫂子的端莊大方,一定能令他放鬆警惕。”
“四哥果然高明!”
馬二讚歎一聲,轉身要去,忽又轉過身來,“嫂子性格太溫柔,她能下得了手嗎?”
風四郎冷笑:“曹繼武此來,可是搶咱們地的!”
馬二聞言,再無疑惑,轉身而去。
風四郎停留片刻,轉身進屋回席,連連道歉:“哎呀,真不好意思,讓知府大人久等了,失敬,失敬!”
曹繼武微微一笑:“失敬就免了,要你割肉的事,商量的怎麼樣了?”
這次單刀直入,風四郎頓時尷尬了。
經過亂世洗禮的風四郎,迅速恢複情緒,打偏話題:“敢問大人,你要這十五萬畝田地,到底何用?”
曹繼武一副若無其事:“這不是你該問的。”
一句話噎死人,風四郎怒了。
然而不到圖窮匕見的那一刻,此時翻臉,剛才的計劃就白費了。
風四郎壓住了怒火,堆起笑容:“大人為何非要打這土地的主意?”
曹繼武歎了口氣:“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如今的朝廷,不是漢人說了算。你是不是要給本府,扣上漢奸的帽子?”
這是拿大話壓人了,風四郎有些不服氣:“可是我家夫人本就是……”
他說了一半,頓覺不妥。後代王朝對前朝皇家子孫,幾乎都是清一色斬盡殺絕。他要是敢把夫人的身份說出來,將更加的被動。
曹繼武微微一笑:“扯了半天的犢子,你還是不想割肉而已。接下來什麼高尚的理由,盡管全拿出來,用不著藏著掖著。”
“聽說貴客降臨,妾身特來奉酒,不知是否打擾了雅興?”
就在風四郎尷尬之時,一聲甜甜的問候,猶如春風拂麵吹來。
來人上穿粉色湖絲長襦,下著暖黃波浪羅裙,肩臂纏繞雪白披帛,飛天髻兩側,兩支展翅珠翠鳳釵,髻根一支金枝吊玉步搖,叮咚璆然。
披帛飄帶飄逸舒展,帶動纖腰猶如風扶楊柳,酥胸隱隱波動猶如霧籠潭水,眉目如畫,丹口含朱,盈盈一笑,淺淺的酒窩似顫非顫。
曹繼武微微一笑:“有佳人相伴,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