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江老太太跟簡叔討論過這個問題來著,按中國人的習慣,隻有奉為上賓的客人,才會請到家裏來,一起吃頓團圓的家宴,以哈爾斯這次對江家的幫助,他擔得起這個禮節!
但江老太太和簡叔又搞不清楚,現在的年輕人喜不喜歡這一套,尤其哈爾斯是個外國人,別弄得人家不自在,好心辦了壞事。
江妤輕笑:“簡叔,他們美國人隨性慣了,搞家宴對他們來說太隆重了,哈爾斯這次不可能住在江家的原因也在於此,他們會覺得不夠自由,太拘束了。不如等他來了,讓爺爺在家請他喝茶吧,哈爾斯這個人很有趣,對各國的傳統文化都很喜歡研究。”
簡叔笑了笑,點頭:”好,二小姐,就聽你的,我就說嘛,我們這些人的老規矩,老傳統,對年輕人可能都是一種束縛,更何況是個外國人。喝茶好,又清淨,人又少,老爺子還能安安靜靜地和哈爾斯先生說會兒話,挺好。說到茶,咱家可是專業,回頭叫李嬸準備點好茶,這哈爾斯要是喜歡哪,還可以帶走一些,回去送親戚朋友……”
簡叔平日裏也沒什麼人說話,他又喜歡江妤,知道江妤是這個家裏最可憐的孩子,常常情不自禁地就把江妤當成自己的女兒了,江妤一邊靜靜地吃著早餐,一邊聽著簡叔絮絮地說著,倒也不煩,反而覺得平日裏空曠的大房子,多了一絲暖暖的煙火氣。
哈爾斯周日從美國飛,周一會到海城,今天是周六,也就是說,明天江妤可以空出一天休息……
自從回到海城以後,事情接踵而至,爺爺的病情又不穩定,江妤一直也沒有好好休息。
想起上次請宋窈吃飯,半路陸青城來了,飯又是吃到一半,江妤便跟宋窈打電話,想約她明天見麵。
江妤知道宋窈現在跟傅明好得像連體人似的,叫上傅明一起來,也沒什麼不妥的。
宋窈接到江妤的電話很高興,這陣子出了這麼多的事兒,關於江妤的傳言越來越多,宋窈也有些不放心,江妤說叫上傅明,他們中午一起吃飯,宋窈說傅明現在可顧不上陪她……
昨晚傅明就被他的小侄子叫去喝酒,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江妤想起傅淮明,難道他的父母真地離婚了嗎?!
心裏微微不忍,但她不是愛打聽別人家事的人,所以也沒有問宋窈具體的情況。
今天周六,江妤想去醫院看看爺爺,然後一個人去發廊打理一下頭發,再買幾件衣服,她從美國帶回來的衣服都太薄了……
她的身材變換不大,江家留存的幾件過去的衣服雖然能穿,但都是以前學生時代的衣服,現在的她,也算是職場白領了。
或者自己還可以去逛逛書店,買幾本好看的書回來,江妤喜好讀書,不管去哪兒都會帶著一本書,隨時可以把自己放進書裏去,也將自己跟周圍的人隔離開來,她喜歡這樣與人疏離,和自己在一起的感覺。
腦中簡單的計劃了一下,江妤竟有些小興奮,好久沒這麼自由自在地獨處做一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
她換上那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隨便一件純白的圓領棉質T恤,最簡單的衣物穿在身上,才會有最舒適的妥帖之感。
江妤將自己收拾停當,正準備出門,往樓下走去的時候,忽然聽到客廳裏一陣喧嘩,她循聲望去,心裏咯噔一下,竟是江石懷帶著唐曲茵和江楠蕎回來了。
江妤剛剛輕鬆下來的心情,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所有的愉快都消失了,變得陰冷陰冷的。
她不願意跟他們正麵遇見,放輕腳步,想返回自己的房間。哪怕是放棄今天愉快的單人旅行,她也不想見到樓下的每一個人。
江妤要折回去,偏偏唐曲茵眼尖,瞅到了江妤的身影,立刻喊到:“小暖!你不要走。”
江妤頭痛,親生母親就像一個陰魂不散的影子一樣跟著長,折磨她,這種逃避,到底要到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唐曲茵對她的羞辱,她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去忘記那一切,抹掉每一個畫麵,唐曲茵說的每一句話,好不容易沉沉地睡了一覺,將自己複原,而這樣的噩夢,難道要無休止的循壞嗎?!
江妤本來是不想離唐曲茵,徑直走回房裏,關上門躲起來的,她唐曲茵再霸道,也不至於在江家公開捶門吧?
可是,江妤突然頓住了自己的腳步,躲,又要躲到什麼時候呢?!
她當年躲得遠遠的,躲到美國,她能一輩子就這樣躲著他們中的每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