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石懷提到江淮,江妤的心頭一痛,小時候她跟哥哥最好,哥哥比她大四歲,處處讓著她,照顧她……
十七歲以前,江妤就是一個有爸爸疼,哥哥寵的小公主。事實上江淮跟江妤的感情更深,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兄妹,對於江楠蕎,江淮隻是盡力地去做一個好哥哥,這種感情,同跟江妤的兄妹情,自然是不一樣的。
“對不起,十七年之約未到,我不能見。”江妤冷冷地說道。
趁江妤轉身的功夫,江楠蕎細細地打量她,江妤的臉跟她一身無二,身材也非常相像,都是削肩細腰,身高腿長。
隻是江妤這幾年在美國打工,身材更纖細一些,江楠蕎略微豐盈一點點。江妤的穿著很普通,像個經濟條件一般的大學生……
江楠蕎聽媽媽說過,江妤這些年在國外,完全靠的是自己,沒有再用江家的一分錢。
六年的時間,江楠蕎也長大了,不再記恨江妤,有時候她甚至是同情江妤的,一個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一夜之間變成了流放的階下囚,這樣坎坷離奇的命運,竟然她江楠蕎一手造成的,她也會有隱隱的內疚。
可是當江妤真正出現在她的麵前時,當她意識到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即使穿著清簡樸素,也一樣有著致命地,連她都自歎不如的美時,江楠蕎還是嫉妒了,還是不甘心了。
這種嫉妒與不甘心,從江楠蕎知道自己身世的那天起,就根深蒂固,生長發芽,從來也不曾消失過。
“小暖,你究竟想怎樣!六年前是特殊時期,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大家說的也都是氣話,你妹妹那時候還小,今天她也跟著我們過來了,我們一起請你回家,難道還不夠嗎?”
一向好脾氣的江石懷發火了,江妤的冷淡疏離令他感到了一絲絕望,這種絕望在體力發酵膨脹後,人們往往願意用怒氣將它發泄出來。
事實上江石懷雖然不像唐曲茵那麼計較而自私,大多數時,他是溫和很明事理的,可是當陸青城全城發令,高調要吞並江石懷的“石懷投資公司”的時候,江石懷還是隱隱有怒氣的。
在他眼裏,盡管這件事的起因與江妤無關,是由唐曲茵而起,但陸青城這麼得理不饒人,江妤又毫不猶豫地跟陸青城站在一起,公開做江家的敵人,江石懷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江妤輕輕地笑了,像一朵水上的浮萍花,笑得清雅甜美,但是稍縱即逝。
他們問她想怎樣,她又能怎樣呢?!
他們叫她走,她走了,他們叫她回,她就得配合著他們,回家上演溫馨可美的天倫之樂嗎?!
就算她是他們的道具,六年了,也足夠放她自由了吧?
江妤的笑,不是無奈,不是淒涼,而是一種了然,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再次堅定了她的信念,寧可驕傲的孤獨終老,也不要一群視她為牽線木偶的家裏人!
“江先生,言重了,十七年未到,江妤沒有家人,更沒有,妹妹。”
最後兩個字,江妤故意停頓了一下,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然後轉身望向江楠蕎……
江妤再也不想跟他們糾纏,直直地往前走去,江楠蕎見江妤沒有避開她的意思,隻得側後一步,江妤目不斜視的走出了江家大門。
輕風撲麵而至,江妤下意識地眯了一下眼睛,炎熱的夏季即將過去,立秋過後,風兒像多情的小夥子,時不時地出來撩撥少女美麗的臉頰。
江妤喜歡這種安靜而愜意的感覺,江妤喜歡剛才自己的樣子,決絕不都是不近人情,有一種決絕,是為自己而灑脫。
他們從來沒有真正地拉著她的手坐下來,問一下這些年她一個人是怎麼過的,從來沒有對她說一聲對不起,告訴她,他們惦記她,想念她……
或是,他們知道當年是自己做錯了,對她來說太殘忍,他們從來都沒有。
他們想要的,是她繼續扮演著他們喜歡的角色,她如果不聽話,不照做,她依估是不懂事,不孝順。
嗬嗬,江妤在心底冷笑,她的軟弱,她對他們那一點可憐的期待,都在六年前,扔到冰冷的泰晤士河裏的,死過一次的人,有什麼理由不對自己好一點呢?
六年未歸,海城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幸虧這六年的時間,網絡已經發達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回國後在宋窈的指導下,江妤的手機裏下載了好多有用的APP軟件,雖然吃喝玩樂不是江妤的風格,但關鍵時刻APP的搜索與指示功能,還是非常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