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恨雲愁,江南依舊稱佳麗。
水村魚市,一縷孤煙細。
天際征鴻,遙認行如綴。
平生事,此時凝睇,誰會憑欄意!
浙江紹興,一座著名的水鄉,城內城外,河道縱橫,船隻點點,行人如梭。
紹興天燭湖,湖水清純,碧波蕩漾。湖麵之上,船兒星星點點,偶爾飛過幾隻鴻雁,振動著雙翅,終也消失在無邊的天際。
天燭湖旁的天燭村,炊煙嫋嫋,飯菜的香氣,偶爾會夾雜在微風中飄蕩。
天燭湖畔,一位身著青衣布靴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仰天看著雲卷雲舒,任憑細雨紛飛拂過臉龐,仿佛這柔風細雨也帶著愁意,絲毫不能拂平他緊鎖的額頭。
“唉!”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這尊青衣石像一聲歎息,麵色愁苦,自言自語道:“我阮丘年近不惑,飽讀詩書,不說有經天緯地之才,但管好一隅、治理一縣的能耐總是有的。可如今,竟然屢考不中!成親十年,家中衣食開銷都是夫人操勞,我當然曉得你的辛苦,可我手無縛雞之力,肩無扛鼎之能,你當著孩子的麵數落我,讓我的老臉往哪擱啊!”
“爹爹!”一聲鈴鐺般的童音劃破了寧靜的湖麵。
阮丘急忙側身用衣袖抹了抹眼淚,轉頭看去,一個九歲年紀的男童,身著藍色罩衣褲,麵若白盤、柳葉彎眉,明澈的丹鳳眼怔怔地看著自己。
“哦,景天啊,這紛紛細雨,你出來玩也不打把傘。”阮丘緩緩說道。
“爹爹,您不也沒打傘麼?”景天調皮地腦袋一歪,笑嘻嘻地說道,“娘讓我帶話來呢,她說她剛才是累昏了頭,竟說些不著邊際的胡話,讓您老人家千萬別往心裏去,爹爹,咱們回家吧!”
“我哪敢生她的氣?”阮丘麵色一沉,自言自語道。
小景天眼睛骨碌一轉,蹦蹦跳跳地一把攙住爹爹,撒嬌道:“好爹爹,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娘親都認錯了,您就跟我回家吧!您看,我都快被雨水淋濕了,要是發熱咳嗽了,還不得您老背我瞧大夫去?”
阮丘聽聞,笑逐顏開,手指點了點小景天的腦門,心中暗想:這個兒子年歲雖小,可是真會說話,長大後定有出息。
阮丘無奈,隻能被景天拽著往家走。約麼半個時辰,父子二人有說有笑地進了村子。
通往阮丘家的是一條泥土小道,細雨過後,踩在上麵軟軟的、黏黏的,喘息中,仿佛可以聞到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再往前看,是一座兩開間的草房,黃土牆、紅漆門,繞房一圈高低不一的竹籬笆爬滿了薔薇和十裏香,粉色和白色的花兒迎風招展,仿佛在歡迎著主人的歸來。
隔窗望去,昏黃的燈光中,一個秀發披肩的女人正熟練地揮舞著鍋鏟,一絲飯菜的香氣混雜著花草的芬芳直入鼻息。
哦~家的味道!
“娘!我們回來啦!”吱呀一聲,小景天一把推開紅漆木門,歡快得像一隻小燕子,蹦蹦跳跳從客廳直飛廚房,從後麵一把抱住了娘親,盡情呼吸著母親身上特有的香氣。
忽然,眼尖的景天仿佛看到了寶貝一樣,兩眼放光,拿起盤中的一塊炸豆腐就往嘴裏塞,炸豆腐剛出鍋,景天悉悉索索的燙得直吸氣,可怎麼都舍不得把炸豆腐吐出來。
母親邵敏被景天一撞,站立不穩,看著兒子偷吃炸豆腐的樣子,莞爾一笑,佯裝生氣抬起手來就要打景天。
小景天是何等機靈,一個騰挪飛出廚房,大叫起來:“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邵敏追出廚房,看著站在外麵傻嗬嗬笑著的阮丘,微微一笑,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慢慢說道:“幹淨的衣服在裏屋,你們爺倆換好衣服吃飯了。”
“哎~”阮丘應了一聲,帶著景天進了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