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漸深,曹夢文手裏拿著匕首,左右打量打量,這五個人沒一個是好惹的,他不能露出膽怯。
“知道是怎麼跟上來的?我們遠近都沒見過麵吧?”說話的是一個粗獷漢子,與那王落汗相比雖差了一些,但更多的是一些暴虐。
曹夢文先沒應,左右再看,往後退了退,隻問:“我本一個讀書人,但你們從王家出來就不能不管。”
那五人互相看看,收了兵器,粗獷漢子問:“你是什麼人?你在王家附近幹什麼?”
曹夢文卻不能因為他們看似不願和他爭鬥而放鬆,隻說:“我是王洛依定了親。”
一個麵頰長了濃密的絡腮胡子的男人脫口而出,說:“那個大腳還有人要?”
“五弟住嘴。”
“既然你們知道了那就告訴我半夜在王家幹什麼?不然……。”
粗獷漢子走近了曹夢文身邊,借著月光打量了曹夢文的臉,抱起拳說:“在下平路縣城的馬三,兄弟們都叫我馬頭。”
曹夢文聽武問銘說過這個馬頭,縣城數一數二的潑皮。
“你們現在還沒說為什麼從王家出來,還是半夜三更。”曹夢文的聲音略微有一些沙啞。
“倒是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半夜怎麼就在王家?還從那個狗洞裏鑽進鑽出,我看你也是個雞鳴狗盜之徒 ”說話是藏在樹後的那個黑影,邊說邊露出臉來,卻是一個文雅模樣的漢子,臉頰上有一道疤痕,在他那張臉上倒也不顯的凶惡。
曹夢文一時語塞,卻緊接著問:“那又如何?”
“厚顏無恥。”
馬頭喝了一聲,說:“老二你那張嘴,曹夢文我告訴你王家他少我們錢,以前少就少吧!王老爺子在少二十年都不少我們的,但現如今你不說你也知道。”
“少多少?”“一萬兩。”
曹夢文卻是沒想到這麼多,打量了馬頭,怎麼看都像是訛詐。
“曹夢文我兄弟幾個說一不二,這縣城誰人不知道。”
“那你們是做什麼生意的?王老爺怎麼會少你們錢?分明就是訛詐。”
“曹夢文我看你也是一個讀書人,我敬重你,但你三番五次侮辱我兄弟五人是目的。”
“把條子拿來,拿得出來我認了這比賬。”
馬頭對老二喊:“給他看。”
這老二走進,曹夢文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便明白這家夥常年出入煙花酒地,一張發黃的條子,曹夢文打開看看,寫的一清二楚,但王老爺才借了三千,可十年過去了才一萬也不多,大概是沒錯了。
還給老二,便說:“這件事我應了,但現在我沒錢,或我們打過一場,或多寬限幾年。”
馬頭好像被曹夢文的話逗樂了,“幾年,我看你別跑了。曹夢文我見你不像縣城那些讀書人擔前怕後,勸你這是王家的債,還是好好讀你的書吧!”
“王家現在恐怕連五千兩也拿不出來,你們兄弟五人好好想想。”
馬頭遲疑片刻,就有了主意,現在王家恐怕真的如曹夢文所說找不出拿出這一萬兩,到時候鬧出事也少不了麻煩,便問:“兩年?你可要考舉?”
“自然,自然要考。”
馬頭卻猶疑的問:“你一個窮酸秀才去哪裏找那麼多錢?一萬兩你十年也賺不回來。”
老二在一旁插嘴說:“大哥如果他中的狀元,這一萬兩就不是問題。”
曹夢文瞪了個眼睛,罵道:“老子自然有辦法,不要你們在我麵前出這些破主意,要不要,不然我找縣太爺說說這件事。”
馬頭神色一變,要說以往有人說找縣太爺他也隻是笑笑,他的生意縣太爺可沒少插手,但朱莊延卻是個怪人,自己省吃儉用,還不收錢,送上門的錢不要他從來沒見過,為此他也是吃盡了苦頭,隻能妥協,隻說:“別,別,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簽,老二筆墨伺候。”
曹夢文看老二磨磨唧唧的從包裏備出筆墨,卻是沒紙張,眾人互相看看,馬頭正要開口,曹夢文握著自己的袍子匕首一繞,布一張就有了。
馬頭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笑道:“好,好,既然兄弟這麼給我麵子我也不是損人,這一萬我不要分文的利息。”
曹夢文左右看看,指著小二說:“我看隻有你讀過一些書,就你當這個桌子吧!”
老二瞪了個眼睛:“你敢讓你睜眼閻王給你當桌子,想死兒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