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在月光下眼睛發光,看著曹夢文又看看他的娘。
“隻怕我兒子明年沒這銀子讀書。”女人說完,便把娃娃抱在身邊。
“不要銀子,我的私塾不要銀子,免費教書。”曹夢文說完,見屋裏的曹遐站起來,說:“村婦我家東家說還算數,等到時候打聽著,私塾開了你便送孩子過來。”
女人不相信的我問:“這賺不了銀子的事情你真的願意做?”
曹夢文找了一塊石頭坐下,說:“以前我讀書是扒在窗戶外偷聽人家,運氣好中了個秀才。那時候沒有紙筆,嫂子便用一個板子教我寫字。”說著曹夢文便有一些神傷。
不知道家裏如何,不知道嫂子如何。
“這要是真的我把送他去讀書,家裏農活一點都不讓他做。”女人摸著這個娃娃的頭,說:“隻要能讀書我什麼都願意做。”
“到時候會有許多和你一樣的學生,也會有洋人來教你們洋人的東西,也會有四書五經,將來能任個一官半職。”
曹夢文說完,女人匆匆忙忙的進了屋裏,端出一簸萁的幹餅,交給曹夢文說:“先生這是我家的幹糧。”
曹夢文接住,看著目光炯炯的娃娃,笑道:“記著,到時候我等你。”
娃娃跪在地上,“咚咚”的磕頭,問:“先生可願意收我為徒?”
曹夢文看著他期盼的眼神,不忍心拒絕,但現如今他要忙著做生意,根本不能做這教書育人的事情。
蹲下,看著娃娃問:“叫什麼名字?”
“先生我叫常狗蛋。”
曹夢文嘴裏念叨念叨,沒想到這娃娃與采花賊一樣有個狗蛋對名字。
“可有大號?”曹夢文追問?
“先生我沒有,望先生給我起一個。”說完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曹夢文索性坐下,想了想,便問:“常明鏡如何?”
“先生賜名大恩大德。”娃娃倒是懂事。
“明鏡亦非台。這是一個和尚說的,將來讀書後你就知道是哪個和尚了。”曹夢文摸了摸娃娃的腦袋。
“先生可願意收我做學生?”娃娃依然不依不饒。
曹夢文笑道:“等你學會了寫字,做詩我便認你做學生。”
“先生。”
曹夢文撚了一點點的餅,喊在嘴裏,看著這個求學心迫切的娃娃。想自己當初要不是嫂子督促,怕是現在早不願意再讀書了吧!
外麵的聲音漸漸的靜了下來,曹夢文隔著門縫看到裏麵的倆個女人在說話,說是說話倒不如說是芍藥在說,那個女子在哭嚎。
聲音低沉,在黑暗的院子裏如同輕淡淡的幽靈。
“先生學生膽敢再求個字。”娃娃說完,屋頂的曹遐也有一些意動。
曹夢文本不願意,這起字卻不是隨意能起的,很有講究,便比如自己的,這是他和孟長風互相起的,意味著將來肝膽相照。
“你可明白這個字的重要?我在官場沒有絲毫建樹,在士林更沒有絲毫的名聲,隻是一個下九流的生意人。”曹夢文看著娃娃說完。
他聽後愣了愣神,隨即頭磕在曹夢文麵前,說:“求先生。”
“明鏡不過想讓你不做個糊塗人,什麼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至於字,我想了,你做人做事明白了,那就應該做大事,叫宏業。”
娃娃連連點頭,回頭看著自己的母親,說:“常明鏡,字宏業。母親我有了字。”
女人眼睛含著淚,看著曹夢文,緩緩跪下,說:“他爹上了戰場便沒有再回來,今兒個先生如此大恩大德,常家無以為報,隻能來世當牛做馬。”
曹夢文看著曹遐,問:“看你模樣有一些羨慕。”
“東家我也要一個字。我聽聞太原的掌櫃的大都有,我也得有一個?”
曹夢文笑著看著曹遐,說:“我回去告訴你,其實那天我就有了,隻是你沒有說我便也沒有告訴你。”
“東家。”
芍藥才屋裏出來,抬頭看著屋頂的曹遐,笑道:“你這模樣活像個猴子。讀過幾天書還要個字。”
“芍藥你懂什麼,東家將來中舉,說不定還能中狀元。”
曹夢文隻是笑,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的官場明事理的走不出去,也進不去。
曹遐突然站了起來,問:“東家我看到一個人好像受了傷,往這邊來了。”
曹夢文示意讓大家夥藏起來,在這裏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否則就是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