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半夜,大門外突然來了這許多的人,迷迷糊糊的鼓匠一個機靈都站了起來,又吹打了起來。
他們這些做紅白喜事的什麼人物沒有見過,看這麼大的鋪子主家是肯定不缺錢的,卻沒想到這許久沒有一個人來。
自然便鬆弛了,迷迷糊糊的要睡,這突然來的人氣勢洶洶,正是被嚇了一跳。
曹夢文被跑進來的李順嘴嚇了一跳,他頭腦昏昏沉沉的,腦子裏竟出現當初爹與他說話時情景,隻聽李順嘴說:“李問與龍老爺來了。”
他對此倒是早有準備,李問來也是理所當然,龍老爺也來倒是出乎意料。
隨後站了起來,出門,見李問已經與龍老爺在棺材麵前上過香了,他便上前道謝。
李問連忙攙扶住曹夢文,低語:“曹大人的事我一聽說就叫了龍老爺過來。也知道曹家在京城沒什麼認識的人,便帶了一些下人幫忙。”
曹夢文繼續道謝,卻推脫說:“這些人手就夠了,實在是不必勞煩府裏的人。”
隨即便又說:“明兒個我便要離開京城回老家,安葬老父親。”
“明天就要回去?龍老爺你看這……。”李問便有一些為難。
話說這龍老爺來這裏後便一句話也沒有說過,這突然提起龍老爺,曹夢文笑眯眯的看著他,隻等他說有什麼目的。
“曹東家令尊已經死了,我們還是要緊著活人,我家主人知道令尊死後的消息,擔心你,便想邀請你過去。”
曹夢文心裏咯噔一聲,這龍老爺的主人毫無疑問就是那個王爺,他要在這個時候見自己,到底有什麼目的。
“曹東家你覺得如何?這樣的機會可是少有,更何況是對一個商人。”李問在一旁旁敲側擊。
曹夢文最後還是輕點了頭,便說:“隻是有一些顧慮,一來這其中的規矩不是很懂,二來見了你家主人卻不知道要說一說什麼。”
龍老爺壓著嗓子笑道:“曹東家多慮了,我與你說我家主人平日裏見下麵的人隻有片刻的功夫,隻等說上幾句話就已經是恩典了。”
曹夢文為了確定是他們先前所打聽到的那樣,追問:“敢問龍老爺,這你家主人到底什麼身份。”
龍老爺神色嚴肅,對遠處供手,說:“是恭親王。”
說完便先出來門,隨即又安頓說:“明兒個我就來接你。”
龍老爺走後,曹夢文看看李問,猶疑的問:“李兄這一個王爺要見我可……。”
李問對曹夢文深有愧疚,二人便在院子裏說起了話,隻聽:“曹兄弟我與你說,這曹大人在牢裏安頓的坦坦蕩蕩,大夫就一連換了許多個,都說是心病,身體已經燈枯油盡,無奈……。”
曹夢文自然不會把這件事怪罪在他身上,隻道:“老父在戰場上便留下了許多的傷,現如今突然撒手人寰。”說著便不由的歎一口氣。
鼓匠停下,他們剛才一通亂吹,現如今各個在這大半夜的滿頭大汗。
李問與曹夢文說過話後,也要告辭,便說:“明兒個與王爺多說說話,這王爺最喜歡的就是一些洋人的玩意。”
曹夢文感覺的把李問送出去,李問卻突然返回來,對曹夢文說:“曹大人已死,要是曹兄弟不想做了,我也不能強求。”
如此倒是也情深義重了,曹夢文笑道:“這南方的生意少不了要有人去做,更何況我這鋪子開到大江南北卻也要借這件事來完成。”
李問這才放心,要是曹夢文不願意做了,他還真找不到自己徹底放心的人。
送走李問後,李順嘴從屋裏出來,端著熱茶遞給曹夢文問:“東家明兒個我們不走了?”
曹夢文點點頭,跪在棺材麵前,說:“爹明兒個怕是不能回了,勞煩您在等上個一天半日的。”
說完見春香和張氏穿著白衣出來,她瞌睡的走路搖搖晃晃,卻又對曹夢文說:“東家這倆個孩子好不容易睡了,就不要讓吹打了。”
曹夢文輕輕點頭,這一群鼓匠便把家夥放下。
他料定明兒個也不能有什麼人,與自己爹同朝為官的都是在戰場上的老兵,現如今他們大多死的死,再有就在解甲歸田,至於在浙江任上的,怕是都已經關了大牢,能不能出來怕是還不知道。
曹夢文在院子裏的棚子下坐定,李順嘴湊過來說:“東家這老太爺死了是不是我們要守孝三年?”
曹夢文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低語:“剛才的龍老爺說的很對,這無論如何還要先要緊著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