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把自己爹托官差交給他的信讓李順嘴看了,他隨後小心的放好,低語:“老太爺可是好人,看來東家少不了要去一趟南麵了。”
這信裏寫曹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交代了遺言,一來說這洋人入了國門,要是再守孝三年便是迂腐了,二來是放心不下倆個小孩,要曹夢文一定撫養她們長大成人,三是不放心當初追隨自己戰死沙場的那些老兵的家人,要曹夢文照顧他們。
曹夢文把信收了起來,雙眼含淚,說:“爹你放心吧!這事情一定給您辦成了。”
第二天天剛剛亮起來,張氏端著一萬肉給曹夢文送了過來,他看著碗裏明晃晃的肉頓時覺得惡心,李順嘴在一旁把肉用手擋住,對其說:“老夫人告訴廚娘東家要吃麵,還有東家在這裏就不要做這些大肉,東家不吃的。”
張氏愣了愣神,隨即又端了回去,等到來廚房便偷偷問春香:“他怎麼不吃這碗裏的肉?”
春香往門口看看,見沒有人注意她,便告訴張氏說:“這人規矩多,老太爺生前就與我說過,還感慨不知道現在府裏的人是怎麼伺候的。”
“你是不是也要回山西去?這曹府裏要是規矩多,那豈不是終日……。”
春香低語:“曹府不是少爺說了算的,上頭還有個嫂子,這女人老太爺也說過,能當家,少爺小時候就是她帶大的,要是到了府裏,少爺做生意也不常回去,可是每天可是要麵對這個女人的。”
張氏便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自己可是老爺的正夫人,哪裏輪得到兒媳婦當家,等自己回去後這大兒媳婦連個男人都沒有,要是乖乖的把鑰匙給她,那還有好,要是不,那便……。
春香不知道她腦子裏所想,繼續說:“老太爺也說少爺交給他大嫂安心。”
“安心什麼?一個寡婦有什麼能讓老爺安心的?”說完就把碗放下回屋看自己孩子去了。
春香愣了愣神,隨即婉兒一笑,低語:“還能怎麼樣?現在曹府可是曹少爺說了算,老太爺怕是什麼都沒有留下,浙江也被太平天國攻陷,那些房子誰還承認?”
話說這張氏在房裏委屈的掉下了幾滴淚來,在這裏雖然餓不著,凍不著,可是與家有千差萬別,家裏的下人也不對她恭恭敬敬,還有在山西老家的房子怕是也不如自己家。
想到這裏哽咽了一聲,自己的女兒聽了聲音也醒了來,齊聲問:“爹哪裏去了?”
“你們爹去了很遠的地方了,我們也要搬家了,搬到山西,那裏你你們爹爹的老家。”
“好啊,好啊!是不是回到老家就能見到爹了?”
張氏點點頭,卻眼淚止不住的流,這活著可是真的難啊!
再過了一些時間,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來了,在京城的人都認識,這是恭王府的人,張氏聽了聲音,便帶倆個女兒出來看,見曹夢文與李順嘴說了幾句話便鑽進了轎子裏,隨即便走了。
她趕忙上前問李順嘴:“可是又出了什麼事情嗎?”
李順嘴見是張氏,便說:“是王爺要見東家,這才離了老太爺,怕是不一會就能回來。”
“哪個王爺?”
李順嘴愣了愣神,也沒多想,便說:“自然是與曹府有關係的恭親王了。”
這女人追問:“到底怎麼回事?我們可是本本分分的商人家,怎麼就與這貴人有了幹係。”
李順嘴覺得這個女人極煩,可是又礙於其身份便說:“做生意的都要與這些貴人交往,更何況東家要安排去上海的事。”
“什麼時候走?”
“鄉試過後,等再入個冬,也猜不到是秋末也有可能。”
“原來如此,這怕是生意要做大的,不然不可能驚動了王爺。”
李順嘴自然不能把什麼告訴她,隻說:“這件事關係重大,曹家的欣欣向榮就要靠這筆生意了。”
李順嘴說完指了另一個屋裏的藏姑娘說:“那個姑娘東家有大用出屋,也要小心伺候。”
張氏連連點頭,見李順嘴要走,便叫住了問:“太原不是有個許出名的曹家,我們……。”
“莫要多想,我們的生意與他們沒有幹係,更何況他們雖百年傳承,但我們的生意是與洋人掛著的。”
“洋人?”她還要再問,李順嘴便走開了,她冷笑一聲,暗罵:“這人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