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不僅僅接那些查探消息的生意,也接取人性命的生意。
霍七就接了這麼一單,出動了秦樓大部分勢力,就為了取許晗和承恩公世子的性命。
他得到消息的時候,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
不過,那一場戰鬥,竟然讓化身為秦樓樓主雲峰的霍七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消息。
之後,許晗從江南回來,霍七也跟著回京了。
江南弊案之後,皇帝將他從江南的小縣調回京城,升任大理寺寺正。
之後,很多的案子,他都跟著許晗一起查。後來甚至一起去了北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於是,他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霍家平反,讓那些害了霍家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以為他窺破了某個秘密,可有人和他一樣,也窺破了那個秘密。
他本以為,他會有機會和十一娘重新開始,卻不曾想,錯過的人,永遠都會錯過。
當年他對霍家事情的冷漠,當年他的那些袖手旁觀,讓他永遠錯過了機會。
他恨過,甚至想要不折手段,可到了最後,他明白了,愛,就是單方麵的事情。
最好的不過是我愛你,你也愛我。
而他,曾經擁有過的,隻是被他丟失了。
“公子,吃飯了。”有聲音打斷了徐修彥的回憶。
是元青端了飯食過來,讓他用膳。
桌上果然多了一道紅燒雞腿。
“公子,隔壁的那個豆腐西施又送了豆腐過來……”元青一邊幫他夾菜,一邊叨叨著。
見徐修彥沒吭聲,元青小哥自覺地道,“不過被小的給拒絕了,但是,小的還是給了銀子買了一板豆腐。
公子,您不是喜歡吃油炸豆腐嗎?小的已經吩咐廚娘,晚上就吃那個,你看是要加點什麼配料呢?“
徐修彥一陣頭疼,他的性子淡漠,所以這才留著元青在身邊,更因為元青這個名字,曾經是十一娘身邊丫鬟所用。
他不想再換人叫元青了。
隻是,有時候元青太過呱噪,呱噪的讓他頭疼。
他放下筷子,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元青知道,這是讓他閉嘴的意思。
果然,接下來的用飯時間很是寂靜,元青在邊上沉默的奉菜。
“公子,外頭都在傳說皇後娘娘如今又有喜了,希望這一胎她能夠生個小皇子……”
快要用飯完畢之時,元青沒能忍住,還是說起了在外頭聽到的消息。
她又有孩子了?徐修彥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當浮一大白。
“元青,把咱們從京城帶來的那瓶梨花釀拿來。”徐修彥說道。
“哎。”元青應道,轉身去拿酒,走到一半,狐疑的看著徐修彥,
“公子,那個雞腿夠不夠你喝酒?不夠小的讓廚娘再燒一份來。”
徐修彥,“……”
沒有雞腿難道就不喝酒了嗎?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元青以為雞腿是最好的東西?
明明他也曾經曆過徐家最為鼎盛的時候。
不是那等眼皮子淺的人。
這些年,在徐縣的時候,也不曾少過花銷的銀子啊。
那天,是徐修彥第一次喝醉了。
徐修彥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腦子裏浮現的是當年第一次見到霍十一娘的情形。
如果有來生,他一定要早早的遇見她,將她早早的娶回家,避免一切的磨難。
人什麼時候要死,隻有自己最清楚。
徐修彥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徐修彥一輩子,愛過黎民百姓,愛過秀麗江山,愛過這人世間的大好河山。
同樣的,他更愛過一個姑娘,他心裏,最美好的姑娘。
他愛的那個人,他的妻子,一輩子活在他的腦海裏,他的心裏。
他愛她,獨獨愛她一個。
他閉上眼睛,陷入道了那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飄搖中了。
再次睜開眼睛,他正站在一個校場邊上,耳邊是男子比試發出的呼喝聲,聽起來是那樣的讓人熱血沸騰。
他伸出手,陽光從他的手指縫穿過。
他抬起頭來,眯著眼,看向天空,目光再次投向比武場。
他靜靜的站了一會,還沒弄明白在哪裏,直到他看到麵前的那個修長的身影。
頭發高高束起,一根紅帶從額前繞到腦後,背影是那樣的熟悉。
他不敢動彈,等到心頭的那股狂跳慢慢平複下去,慢慢的朝前走去,停在那道身影的旁邊。
那個人在不斷的點評著比武場上的人比試,“四哥,攻擊五哥的下盤,他平時不愛紮馬步。”
“五哥,你打四哥的腋下,他怕癢癢。”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笑意,不像是點評,倒像是拆台,惡作劇。
場上的人聽了她的話,頓時往後一倒,癱在地上,口中嚎叫著,
“十一娘,你再這樣,我們可要去和父親告狀了。”
十一娘叉著腰哈哈大笑,幾個縱身,到了比武場,兩個人的身邊,用腳踢了踢,
“你們能打贏我,隻管去告狀。”
徐修彥按住胸口,酸澀難言,他的眼角,有東西落下,一滴一滴的。
“嘿,你怎麼了?這是哭了?”邊上有一道聲音傳來,是霍三。
剛剛霍三將他帶到校場,被霍將軍叫去了,留他獨自在這裏。
徐修彥回眸,看著霍三那戲謔的臉,負著手,一如從前,道,
“哭了,你把我丟在這裏,害怕。”
霍三一臉見鬼的表情。
是啊,他是他,又不是他。
他想要上前狠狠的抱住那道身影,幸好,他回來了,他帶著記憶回來了。
這一輩子,他一定好好的護著她,護著霍家,再不讓她受半點苦楚,讓她永遠這樣的叉腰仰頭大笑,明麗率真。
哪怕她的未來不屬於他,哪怕她的心另有所屬,他依然會好好的守護在她的身邊。
永遠,永遠。
我在山海之間,逆轉時間的輪回,跨越千難險阻,終於回到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