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去慈恩寺。”
聽見這個地名,黎雪青的心像是被一根刺狠狠的紮向了心頭,許俊,你這又是想要做什麼?
安靜好一陣子的黎雪青,發出了一聲冷笑,這笑聲像是讓這個車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連司機都忍不住從後視鏡裏偷偷的瞄了一眼。
“許俊,沒有意義的,不要再做無用功了。”
“到了再說。”
一路上兩個人相顧無言,黎雪青疲憊的靠在車座上,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從熙熙攘攘的人群到人跡罕至的山林,卻沒有一幕景色入了她的眼。
車子走到一處荒涼的山腳下,便再也開不上去了,司機正想要詢問許俊是否還有其他的路可以開上去。
卻見許俊將黎雪青從車裏抱出,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往山上走裏,留下司機一人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應該跟上去,還是應該留在山下等著他們。
慈恩寺建在禹城的城郊的荒山上,雖然並比不上其他幾處香火鼎盛的大寺院,卻勝在風景清幽也算是禮佛的寶地。
許俊抱著黎雪青從蜿蜒的山路上走上去,一路很是注意的護著她,防止路邊的枯枝會劃傷她,他一步一步穩健的向上走,既不開口說話,也不做任何停歇。
懷中的人,一如既往的安靜,她聽著許俊漸漸加快的心跳跟略微變得粗重的呼吸,微不可察的輕輕歎息。
眼前不斷後退的景色,像是已回不去的時光,又恍惚的出現在她的眼前一般,黎雪青貪戀的看著讓她熟悉的一草一木,還有讓她熟悉的側顏,她小心翼翼的的把臉貼上他的胸膛,微微的合了眼。
她曾經以為一切都不會變,就像她覺得一切都又回到了從前。
許俊覺得自己的胸口一片濡濕,他低下頭輕輕的吻了懷中人的額角,算是安慰她,也算是安慰著自己。
不知走了多久,從前還覺得漫長無比的路,現在卻像是眨眼便到了山頂,直到走進了寺院,黎雪青才睜開了眼。
“把我放下來吧。”
許俊把黎雪青小心的放在地上,見她的腳落了地,依然不放心的一隻手扶在她的腰間,另一隻手則緊緊的握住她的柔荑。
像是感覺到黎雪青想要避開他,許俊放在黎雪青腰間的手,便往自己的方向緊了緊。
“二位施主,別來無恙。”
年邁的主持雙手合十,微笑著向兩人走來,那慈祥又溫暖的樣子,任憑誰見了,都會心生溫暖。
黎雪青覺得,一進這寺門,她竟然覺得心很自然的定了下來。
“智玄大師,別來無恙。”
兩人虔誠的回了禮,便一前一後的跟在了主持的身後。
“很久都未見著二位施主一同前往了。”
聽著智玄大師的話,兩人沉默了一下,黎雪青不知該如何接話便偏過頭去,許俊卻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應道:“是有不短的時日了。”
寺院打掃的很是幹淨,不同於其他寺院的五樹六花,慈恩寺的院中無一例外的僅種著蒼鬆勁柏,讓這本就藏在深山之中的寺院更是多了幾分悠遠的禪意。寺院的殿門並未建的招搖又宏偉,卻是小而精致。繞過正殿,隻見寺院的布局並不是規整的方形庭院,而是依著山勢而建,由著鬆木回廊,在山中蜿蜒,漸漸變得豁然開朗。
兩人跟著智玄大師一同去了禪房,屋裏布置同他們初來慈恩寺時一樣,簡單而又整潔,屋裏飄著淡淡的檀香與茶香味,和著門外誦經的聲音,讓人的心一下子就變得沉靜起來。
三個人坐在一起飲茶,聽著智玄大師自然又熟悉的講經,看著身邊聽的認真的許俊,黎雪青恍惚的覺得時間像是真的倒退了回去。
她已經記不清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也快記不清,她有多少次跟杜雲初一起坐在這裏聽著智玄大師講經。
那時候她還是不經世事的小丫頭,聽著這些隻覺得困倦無比,但看著杜雲初認真的樣子,隻得也討好似的強撐著陪她,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禪房睡著,晃晃悠悠中揉眼醒來,自己卻已在杜雲初的背上。
她曾經抗議了無數次要杜雲初正麵抱著她,卻無數次的被拒絕。
杜雲初每次來著慈恩寺,總會囑咐她好好聽禪。
黎雪青不忍讓他失望,便睜大了眼睛好好的聽,卻依舊還是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現在,她已經能安坐在這裏,甚至愛上了這份沉靜,但是身邊的人,卻已開始模糊不清。
“大師,究竟何為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