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風異同,有其概觀。
言楚國宛城,“俗雜好事,業多賈,其任俠”。
秦國雍城、櫟邑。“多大賈,其民蓋玩巧而事末”。
趙國種、代、石北諸城,“地邊胡,數被寇,人民矜懻忮,好氣,任俠為奸,不事農商”。
燕都,“大與趙代俗相類,而民雕捍少慮”。
中山國都,“民俗懷急,仰機利而食,丈夫相聚遊戲,悲歌忼慨,起則相隨椎剽,休則掘塚,作巧奸冶,多美物,為倡優”。
《呂氏春秋先識》也說:“中山之俗,以晝為夜,以夜繼日,男女切倚,固無休息,康樂,歌謠好悲”。
此外,東周陽“周人之俗,治產業,力工商,逐什二以為務”;山東莒國細民,“貪而好假,高勇而賤仁,士武以疾,忿急以速竭”。
凡此等等,史書也均有所述。
亂!
真特麼的亂!
這個時代就是這個樣子的!
當然這個時代也是豪俠多如狗的年代!
有記載:
燕都城內兩則俠勇事,說戰國末,衛人荊軻遊居燕都後,結識了城內一位以屠狗和擊築營生的高漸離,兩人常酣飲於燕市,擊築和歌,哭笑失態,旁若無人。
又說有一位少年惡勇,年十三,殺人,頤指氣使,人不敢忤視。
是時城中的俠勇,各有其侮辱觀,自以為是而橫行好鬥,蔚為風氣。《荀子榮辱》曾按他們的所作所為,析為四類人:
爭飲食,無廉恥,不知是非,不辟死傷,不畏眾強,恈恈然唯利飲食之見,是彘之勇也。
為事利,爭貨財,無辭讓,果敢而振,猛貪而戾,恈恈然唯利之見,是賈盜之勇也。
輕死而暴,是小人之勇也。
義之所在,不傾於權,不顧其利,舉國而與之不為改視,重死,持義而不橈,是士君子之勇也。
遊俠的脾氣,那叫一個火爆,壓根就禁不住撩撥,在徐福看來,這些人就是炮灰!
畢竟把腦袋裏麵的腦漿,換成豆腐的人,你也不能夠太高指望他吧,對不?!
這話可謂是切中當時的鄙俗流風。
……
不過,也應指出,在列國城市民風的共同表征的另一方麵,畢竟有其若幹差異存在,如有的城市以營商玩巧為盛,有的則以豪俠為奸而不事農商為特征,有的尚文化娛樂而一踰商業活動。
但從總體上說,商業活動終歸是蘊育著這一時期城市生活新氣象的主要動因,決定著城市經濟的升沉和城市麵貌的繁華或蕭條。
當時東方城市和中南地區楚國郢都,發達程度高於其他地區城市,不能不說有這方麵原因。
是時,城中商家頗能別出心裁,以招攬顧客。
如有的屠鋪“懸牛首於門,而賣馬肉於內!”
掛羊頭賣狗肉,說的就是這個樣子,想到這裏,徐福有些微微汗顏,因為自家好像也有一個鋪子,就他娘的是這麼幹的!
……
……
前述有的酒樓設於城內幹道的繁華去處,設樂陳酒,又搞博戲行當。
這當然容易為遊俠惡勇無賴之徒提供便利場所。
“世之走利”,商業活動市場常是盜賊麇集出沒之地,故有的商家每畜狗以防範!
在大街上溜達一圈之後,你的東西沒有被偷走,那麼你就壓根不叫逛街!
可見這個時代是多麼的凶殘!
……
《韓非子外儲說右上》講了一則商家畜狗趣事,“宋人有酤酒者莊氏,升概甚平,遇客甚謹,為酒甚美,懸幟甚高”,但盡管他賣買公平,服務態度周到,酒質也甚佳,還在店鋪門前懸掛招客引子,人們卻“懷錢挈壺甕”不敢前往,怕遭狗噬,隻能往別家酤,造成酒售不出變酸了。
顧此失彼,商業活動中的種種矛盾,在城市風氣的大場景中總是不斷遊移著的,然這多少得以窺見當時中下層社會的商俗!
這是一個血與火的年代!
……
這是一個充滿戰爭的時代!
……
這是一個因為相互看不順眼就可以廝殺的瘋狂時代!
……
這個是一個百姓純樸的令人發指的時代!
……
這是一個商業極其發達,私人財產甚至富可敵國的時代!
……
這是一個舊的秩序已經被打碎扔進馬桶裏麵衝掉,而新的秩序正在萌芽的時代!
……
這是一個矛盾的時代!
寧為亂世狗,不為亂世人。
這是一個北大朋友說給他這個老外聽的,當時他對這些文言文壓根就不懂,不過現在……
好像有一些懂了!
徐福歎了一口氣,腦袋昏昏沉沉的,在自己的瘋娘懷中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