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屬於自己的椅子上,看著淩亂的寢室。那些被隨意丟得滿地的雜物、和堆在角落裏他那幾名室友穿過的衣襪,無一不在向他露出嘲弄的笑容,放佛在說:你還不快點過來清理我們?
今天我絕會不再當義務工!他們太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我要向他們提出抗議,我要反抗!他心中對自己這樣說著。雖然下了這樣的決定,可是,他依舊很害怕。不!那不是害怕,那是從內心發出的恐懼。
他的眼光瞄了一眼抽屜,心裏麵有了稍許的安全感。那裏有一把剛買不久的短刀。
他呆呆的盯著那裏,思緒回到兩年前:當他踏進心中向往已久的學校、開始大學生活的時候,心情是那麼的愉悅、那麼的激動。剛剛認識的三個室友表現得十分仗義,曾經拍著胸脯對他保證:咱們能住在一個寢室,就是緣分。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有什麼事情盡管開口,哥們幫你擺平!
那時,他的內心對他們是充滿感激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積累,他發現那幾個室友都很有錢,經常張羅出去聚餐。但那聚餐的費用都不是他這個山村出來的孩子所能承受的,所以,他不得不拒絕參與其中。
加上他從小養成內向、懦弱的性格,那幾個人都開始疏遠他。而他卻一直在試圖拉進彼此的關係。經濟上沒有能力,那就從行動上表現:他開始自動的承擔起寢室衛生的打掃工作,希望能夠增加室友的好感。
可是,這竟然成了他每天必須要進行的工作:有一天,他的學習任務很忙,很累,回到寢室後沒有力氣再去打掃。他心裏想著:每天都是我在做,這次讓他們也盡一次義務吧!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的那三個室友回來,看到寢室沒有打掃的時候,竟然對他惡語相向。他剛為自己辯駁了幾句,那幾人就對他一頓暴打。他想反抗,可是,由於多年的營養不良,他的身材很瘦小,而那幾個人卻是高高大大、膘肥體壯的,他怎麼能是他們的對手?
他企圖找輔導員來為自己主持公道,哪知輔導員卻說:同學之間互相打打鬧鬧是很平常的小事,以後別因為這些小事去煩他。
他沒主意了。為了以後不會發生這種“同學之間打打鬧鬧的小事”,他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他本來不應該承受的工作。
他這一退讓,換來的自然不是幾人的好感,而是變本加利的輕視。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將身上剛剛換下來的衣襪扔到他的麵前,讓他去洗。於是,他除了做寢室的義務清潔工之外,又做了那三個室友的免費洗衣工。
若僅僅如此,他還是可以容忍。可那幾個人並沒有就此停止他們自認的強者行為,於是他又成了那幾個人的出氣筒。無論是誰遇到不開心的事,都會找他“傾訴”一番。
為此,他不僅找過輔導員,還找過係主任和校警,都沒有得到真正的解決。因為他沒有證人,他內向的性格使得他的人緣並不好,所以總會被冠以證據不足的說法。而且每次他去上告之後,都會遭到來自那幾人無情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