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馮耀威信人已經追來,於嬤嬤看著後麵越來越近官兵,想到了一個地方:“跟我來。”
她領著馮紹,一路往當初她墜落的山崖跑去,到了那裏,她指著下麵的絕壁:“往下十為尺的地方,有個山洞,我當初就是藏在那裏才逃脫。”
馮紹眼神一閃,什麼也沒說,抱著顏棠直跳下深淵。
於嬤嬤怔了怔,也趕緊隨之跳下,指引山洞所在之處。三人進了山洞,黑暗中,馮紹笑了笑:“沒想到這麼隱蔽的地方,也能被你找到。”
“我當日不過是僥幸,死裏逃生。”於嬤嬤苦笑。
“你到底是什麼人?”馮紹沉聲問,他其實早已確定,她就是當初馮府裏的那個秦大媽,隻是為了顏棠,一直沒有明加揭穿。
馮紹的問話,讓於嬤嬤的眼中浮起酸楚,她長歎了一聲,語氣堅定:“無論我是什麼人,都絕不會加害於你。”
馮紹一愣,而這時懷裏的顏棠動了動,他以為她醒了,忙低下頭問:“還好嗎?”
可她沒有聲音,依舊處在昏迷之中。
對她的擔憂,讓馮紹此刻再無暇分神去管其他事,隻想著盡快給她療傷。
七彎八拐,到了那個石廳,於嬤嬤點燃了牆上鬆香,馮紹將顏棠平放於石床之上,想要檢查她身上的傷勢,可手抬起來,又慢慢放下,最後深吸了口氣,背過身去,讓於嬤嬤過來察看。
於嬤嬤深深地看他一眼,過來將顏棠半擋住,解開她的衣襟,見一道鞭痕自右邊肩膀,一直延伸左邊腰腹處,不禁倒抽了口冷氣。
“很嚴重?”馮紹語氣著急,
“有一些。”於嬤嬤想給顏棠上藥,卻發現在剛才慌忙出逃的途中,不知什麼時候,藥已遺失。
而馮紹身上,也未帶傷藥。
正一籌莫展之際,馮紹的視線轉向那潭溫泉:“山裏出來的水,大多有治療的效用,你將她放進去浸泡,或許能好轉一些。”
語畢他便深吸一口氣,頓然出了石廳,在外麵守候。
於嬤嬤微怔了一會兒,替顏棠脫了衣棠,將她抱入水中。。。。。。
一個多時辰過去,顏棠身上的鞭傷從最初的暗紫轉為淡紅,人也慢慢醒轉,她疑惑地望著四周,恍惚覺得這個地方,她仿佛來過,卻又想不起是何時。
正想問於嬤嬤,卻聽見廳外傳來聲音。
馮紹眼見一個黑影闖入,立刻上前攔截:“是誰?”
“我。”來人居然是彥祖。
馮紹一愣,收住了勢:“你怎麼會找到這裏?”
“滿山都是官兵,能躲人的也隻有此處。”彥祖含糊地回答,眉目間盡是焦慮:“她在裏麵嗎?”
說著便往裏闖,馮紹本想叫住他,卻欲言又止,隻默默讓到一邊,唇邊笑容淒涼。他和你不一樣,她是他的,所以無需任何顧忌。
彥祖進了石廳,看見水中茫然望著自己的顏棠,心仿佛在那一刻,卷縮了起來。
“顏棠,你還好不好?”他慢慢地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隨即便跳下水,將她緊緊張抱在懷裏。
於嬤嬤見狀,在心底喟歎,悄悄地退了出去,和馮紹一起,沉默地並肩站立。
“小東西,你嚇死我了。”他的吻印在她的額上,頰上,唇上,那般滾燙。
顏棠想到外麵還站著其他人,羞赧地躲避:“快讓我先穿上衣裳。”
他仔細檢查了她身上的傷,確定再無大恙,才將她抱出溫泉,卻不許她自己穿衣:“我來,你手指還有傷。”
她們拗不過他,隻得紅著臉半閉著眼,任他為她一件件穿上肚兜,中衣,外衫,卻仍不肯鬆手,隻把臉埋在她的發間,久久不動。
“對不起。”她忽然聽見他的道歉:“是我太大意,沒有保護好你。”
他平生,從未像今天這般擔心過,若是她真有個三長兩短,他簡直不敢想……
“我沒事。”她低聲說,帶著安慰。
無論是誰,都已為她付出太多,她隻有感激,沒有責怪之心。甚至包括馮紹,盡管她曾經恨他入骨,可是他也一次又一次救過自己,雖然恩不能抵消怨,卻極該銘記於心。
“顏棠,你真是好姑娘。”彥祖看著她的眼眸,輕歎。
世間最殘酷的一切,她幾乎都經曆過,心底卻仍掉清澈,愛恨分明。不像他們,以仇恨為借口,欲望滔天。
就這樣在洞中等到天色漸暗,馮紹說由他上去,引開官兵。
顏棠眼裏流露出擔憂,馮紹心中微暖,輕咳了一聲:“不要緊,沒人敢把我怎麼樣。”
語畢轉身欲走,卻又停住,回過頭來望著她,眼神中,有不舍,還有祝福:“你以後……要好好地過。”說完這句話,他迅速離開,再也沒敢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