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走走停停,過了幾站之後,車廂裏的人漸漸少了,我周圍更是隻剩幾個人,環境十分安靜。離開學校前,葛教授給我畫了一個書單,基本都是生物學和野外生存技巧之類的書籍,估計是想讓我入門,看來明年探險尋龍的名單裏,應該有我。
我從圖書館借出這幾本書,滿懷欣喜,打算用回家這幾天的時間全都看完,可正當我翻開第一頁時,忽然聽到身前傳來幾個人的交談聲,有人說:“幾位爺一看就是識貨的主兒,咱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您幾位慧眼識珠,看這幾件物件,那都是真家夥!”
我抬眼稍作打量,見右前方的座位上坐著三個人,說話的正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瘦子,一般身材瘦的人都顯得比較精神,但這人卻無時無刻不透露著一股猥瑣齷齪的氣質,彎眉細眼鷹鉤鼻,兩撮八字胡下麵,一張嘴就露出兩顆金燦燦的門牙,打著一口京腔兒。
坐在他對麵的兩個人我看不到正臉,但看頭發的顏色,應該是一老一少,年輕的人也有三十幾歲。三個人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老紅軍用的那種綠皮包,口打開著,聽八字胡的話意,應該是在給對麵的一老一少看包中的東西。
對麵的老者問:“吳老弟的名聲我聽說過,今天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咱們爺們兒就開門見山吧。市麵上假貨太多,咱爺們兒還得好好驗驗貨,要是真的,價錢好商量。”
我聽到這裏被勾起了好奇心,暗想這幾個家夥莫不是在買賣什麼古董。
八字胡又說:“老爺子說得對,那這幾塊骨頭您隨意看。”
骨頭?我心頭一驚,看這幾個人神秘兮兮的架勢,還以為是買什麼摸金倒鬥弄來的古董,想不到竟然是在談幾塊骨頭的生意,難道會是龍骨?要不也隻能是犀角象牙之類的物件了吧。
我忍不住用餘光去看,隻見那老者從包裏掏出一塊身份證大小的骨頭殘片,形狀已經不是很規則,顏色烏黑,看上去不像骨頭,倒像是快發黴的饅頭片。
那老者拿出一個古董一樣的放大鏡,趴在饅頭片上仔細觀察,就像科學家在看顯微鏡下的細胞。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我心中更是好奇,暗想和東西肯定不是犀角象牙,那就算老虎、熊貓等等珍稀野生動物的骨頭,也不值得這樣交易啊,難道這真的是龍骨。
我正想到這裏,聽八字胡又說:“老爺子您先看著,我順便給你講講這幾塊骨頭的來曆,您聽了之後就知道,這幾塊那是如假包換的真家夥。”
八字胡抬頭看了一眼,好在我這時已經低下頭看書,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接著說:“兩位既然聽過葛教授跟何四爺的名聲,那就都是行家,實不相瞞,我有位大伯,正是葛教授、何四爺當年的戰友,當年下海經商賺了錢,他們老幾位手中的標本和骨頭,基本都是我大伯出錢買的。”
聽到這裏我已經確定,這八字胡手中的骨頭的確是龍骨,因為葛教授對我說過他和兩位戰友收集龍骨和龍標本的故事,把這幾條線索聯係在一起,這八字胡的伯父應該就是葛教授的戰友之一。
火車這時已經駛進一個小鎮,準備停站兩分鍾。我正想一會兒用不用和這八字胡談幾句話,套套近乎,可就在火車靠站停車的一瞬間,那一老一少忽然站起身,老者一把搶過八字胡的綠皮包,轉身就跑。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這一老一少見財起意,想要空手套白狼!
那年輕人一把推開八字胡的糾纏,一老一少正要從我這邊的車門逃走,在不到一秒鍾的時間裏,我來不及多想,等他們跑過我身側時,我下意識地伸出腳,將兩人絆了個狗吃屎,都摔倒在地上。
“別跑!”
八字胡大喊一聲,瘦弱的身軀就像一根充滿電的彈簧,一個餓虎撲食就抓住了那老者的腿。這八字胡為了包裏的幾片龍骨也是拚了全力,任那老者兔子蹬鷹,半舊的旅遊鞋踹的他滿臉鞋印,可他就是不肯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