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怒號,破碎月光散落一地。
晉疏影臉色大變,目光淩厲的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眼神停留在江山鴻寅身上時,忽然瘋狂大笑:“哈哈哈!陸初寒,不對,江山鴻寅,天界仙君!我詛咒你生生世世遇不到真情!”
“我詛咒你永生永世得不到真愛!你不配得到別人的真心,你不配!”晉疏影聲嘶力竭,聲音已是萬分癲狂!
江山鴻寅嘴角抽搐,無人看得見他的自嘲和崩潰,他雖麵無表情,可心中卻是比愁容滿麵的苑靈修和顧遠風兩人要煎熬得多,沒有人比她更希望晉疏影能活著!
他還有很多心事沒有告訴過晉疏影,他還沒來得及向晉疏影傾訴,一千年來他的彷徨孤獨,他的思念無果。
可是太晚了,傅千宇分明早已洞悉一切,卻在這個節骨眼才把真相告訴江山鴻寅,分明是想至晉疏影於死地!
下一次日月相吞之前再不除去誅情咒,天劫永不可滅!可是誰能說得清下一次日月相吞是何時?也許就在下一刻,也許就是明天!
沒有一個知道真相的人敢去遲疑,沒有人敢拿天下蒼生開玩笑!
眾弟子立刻布好伏魔陣法,江山鴻寅與幾位長老同時施法,將晉疏影逼至伏魔陣上,眾人齊力摧動陣法,晉疏影瘋狂舞劍,橫掃了一波又一波弟子。
“晉疏影,事已至此你還想反抗!”元一道長恨聲怒罵,“你已身處伏魔陣,很快就要灰飛煙滅,此刻竟還妄圖抵抗!我勸你乖乖束手就擒,反倒死得痛快!”
陰森可怖的伏魔陣上乃是極寒極熱,身處這陣法之中的人時時刻刻飽受萬箭穿心之痛,焚心刺骨之痛,泰山壓頂之痛。
苑靈修和顧遠風望著滿臉痛苦的晉疏影,不禁萬分心痛,可是在場所有人已布好陣局,從雲端俯瞰,這陣法如同一張透著閃電光波的巨大漁網,以伏魔陣為中心,將晉疏影團團包圍。
這樣的陣法,每一道力量都不可或缺,否則陣法便有攻破之處。
晉疏影眼裏滿是滾燙的淚水,這鹹鹹的淚猶如兩團火焰,熾熱的燃燒著她的一雙瞳孔,她一手緊握著月影劍,另一隻手緊攥成拳,試圖以手上的力量減輕身體的劇痛。
可這隻是徒勞無功!指甲已深深刺破皮肉,鮮血順著掌心滴落腳邊,可是她渾身的痛苦卻是絲毫沒有減輕,仿佛隨時都有一雙大手要將她撕裂!
千萬道刺骨鋒芒不斷注入晉疏影體內,晉疏影終究力量薄弱,於是重重的跪倒在地,溫熱的淚水砸在冰冷的玉台之上,緊接著噴出一口鮮血。
那耀眼的紅,狠狠刺傷了苑靈修的眼,若是換作從前,他一定是那個不畏首畏尾,無論如何也第一個衝到晉疏影身邊之人,可如今物是人非,當初的那份勇猛赤誠再也尋不回來了。
顧遠風亦是心如刀絞,可江山鴻寅說過晉疏影不死,天劫永遠除不去,他身為昆侖山下一任掌門,怎可因對晉疏影的喜歡,而將破除天劫之任拋諸腦後?又怎可棄天下蒼生於不顧呢?
江山鴻寅雙目赤紅,本是百般不願看晉疏影在伏魔陣上掙紮,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注視著晉疏影萬念俱灰的臉,她的眼神黯然之中透著無比的絕望,眼裏的悲傷漸漸淡去。
她再也不願傷心,眼角眉梢隻有凜冽和鋒芒,她的口中不斷噴出鮮血,眾人的力量化為真真切切的利劍,一刀一刀從她的心口穿過,她無力的跪在地上,最後落下兩行清淚。
那清澈的滴水聲清清楚楚的在江山鴻寅心底響起,如此清脆的聲音,在他心裏卻無比悲愴,無比蒼涼。
他知道她疼,可是他也束手無策,隻能在心底默念:“對不起疏影,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晉疏影滿麵淚痕,臉上的筋絡在伏魔陣的絢爛光華之中若隱若現,她的瞳孔殷紅如血,一手艱難的撐著月影劍,緩緩站了起來。
她忽然瘋狂大笑,咆哮聲有些沙啞:“憑什麼是我乖乖束手就擒,憑什麼是我死在你們麵前?該死的是你們這群無情無義之人!你們不分青紅皂白,枉為仙道!”
“元一老兒,從我上山的第一天起你就處處刁難我,你老眼昏花,除了為難同門以外還能做什麼!今日我就送你登天,你去死吧!”
晉疏影身上盛放月色豪光,巨大光波將連接在她身上的無數力量震得晃了一晃,眾人紛紛後退幾步,年輕弟子皆是內力受損,口吐鮮血。
晉疏影雖仍被困在伏魔陣中,卻憑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內力將陣法之中的人擊亂了陣腳。
慕琴大喝一聲:“大家切勿慌亂,這妖孽撐不了多時了!”
此時微醺的道癲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自從回到無仙山後,他便整日借酒消愁,這次晉疏影被眾人圍攻,還是偷偷跟著祝老伯上山的程綰君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