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紅粉聲聲歎 059 心會痛嗎(1 / 2)

“懌心,懌心……”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在一遍遍喚她的名字,輕柔與深沉交雜,卻是一樣的焦慮口吻。

在這個地方會叫她懌心的人……

對,是李桑若啊,是她來了。

可好像又有些不對,這樣呼喚她的聲音之中,還有另外一個人。

是誰?

懌心轉過頭,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可除卻一派黑暗,她什麼也看不到。

“滾開!別攔著朕!讓朕進去!”

外頭很吵,吵得懌心腦仁疼,她不想再去管這些,也沒有這樣的精力去管。

有兩隻厚實的大手分開了她的雙腿,大聲催促著,“貴妃娘娘,您用力!用力!”

懌心不知道自己被折騰了多久,隻知一陣厲害過一陣的劇烈疼痛之下,幾乎是要力竭心衰的時候,才覺身下一空,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再也沒有人催她吵她,身子綿軟恍若置身雲端,終於能夠徹底放鬆身子休息了。

黑沉的夢境之後,懌心終於有了再度睜開眼睛的力氣,抬眼是雕花木床的床頂,微微側首,便見朱翊鈞坐在床邊。

他閉著雙眼淺睡著,骨節分明的手滑在身側,覆在懌心的手背之上。

懌心輕輕抽開手,卻見朱翊鈞登時驚醒,看向她的眼中迸發出驚喜的色彩來,“懌心,你醒了?”

懌心避開朱翊鈞熱切的目光,隻問:“姝兒呢?你和我說實話,千萬不要隱瞞我。”

聞言,朱翊鈞眸光微暗,斂容道:“姝兒性命無礙,隻是石灰入肺,終是傷了身子,太醫說會留下哮喘的病症。”

他害怕懌心月中憂思過度,隻好即刻寬慰道,“這是富貴病,姝兒生在皇家,不會吃苦勞累,又有太醫日夜照看,這病不會發作的。”

懌心支起身子,伏在朱翊鈞膝頭,本就蒼白的麵色更是又白了幾分,“姝兒好好的,她從翊坤宮出去的時候好好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在哪裏?你把她還給我。”

朱翊鈞扶著懌心的雙臂,“你剛生完孩子,身子虛成這樣,還要亂動麼?姝兒如今在皇後處,等你和姝兒都恢複了,朕即刻就叫皇後將姝兒送回翊坤宮給你。”

“生……生完孩子?”懌心尚且有些恍惚,伸手一摸,才發覺自己原本隆起的腹部如今已是平坦如砥。

她蒼白的麵上微微露出喜色來,“孩子在哪兒?是皇子還是公主?”

朱翊鈞眸光徹底暗了下來,他眼眶忽然一熱,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是個小皇子,朕賜了名字,叫常漵。”

“常漵……”懌心念著二皇子的名字,忽然愜意地笑了,“這名字真好。”

朱翊鈞攬住懌心的身子,“潞王世子的事情已經清楚了,是那魏嬤嬤喪心病狂毒害常浚,與你無關。太後也已知曉,往後你還是獨一無二的鄭貴妃,不必再有禁足。”

“你著人去查的?”懌心虛弱一笑,“你不再認為是我為了報複潞王而殺了世子麼?”

朱翊鈞頷首,撩起懌心鬆散在額前的碎發,心疼道:“是朕委屈了你太多。”

白苓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推門而入,向朱翊鈞見過禮,這才走近懌心身邊,笑道:“娘娘,您醒了?正好將這藥喝了罷。”

懌心半靠在朱翊鈞身上,卻不肯喝藥,隻柔聲問:“常漵呢?你把他抱來,我想看一看。”

“啊?”白苓端著藥碗的手輕輕一顫,不知所措的目光便投向了朱翊鈞。

懌心本就心細,當時便意識到白苓與朱翊鈞之間的氣氛不對,心中隱感不妙,“你們怎麼了?”

朱翊鈞倒吸一口氣,隻擺了擺手叫白苓下去,他的目光有些躲閃,良久,他才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看著懌心的眼睛道:“懌心,朕跟你說件事,你千萬別傷心。”

懌心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她掙開朱翊鈞的懷抱,坐著向後連連退了幾步,直蜷縮在了床的另一側,她盯著朱翊鈞搖頭,“不,你不要說,我不想聽,我什麼都不想知道。”

朱翊鈞的雙臂懸在半空,茫然不知所措,“懌心,我們還能有兒子的。”

朱翊鈞這樣說話,便是徹底印證了懌心心中所想的了,眼中熱淚盈盈而落,眼前男人的模樣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就像是他的心,讓人捉摸不透。

淚水漸止的時候,取而代之的卻是滿眼怨望。

喉頭酸澀得像是含了一枚浸漬積年的青梅,懌心艱難開口,“你出去,我不要看見你。”

“懌心……”

懌心忽然膝行上前,一把扼住了朱翊鈞的手腕,“你就這麼討厭我,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報複我?我的兩個孩子,一個甫生即死,一個半死不活,他們也是你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