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真心裏暗道不好,忙去勸說:“娘娘是要引著皇上去捉……捉奸?娘娘三思,這事兒若是鬧大了,咱們潞王府也會顏麵掃地的。”
李正妃甩開傳真的手,“是他朱翊鏐自己不要潞王府的這張臉,我有什麼辦法?”
她撕扯著手裏的一塊絹子,“反正我瞧著王爺也是不肯與我好好過日子的了,既然這樣,那就大家誰也別想好過!”
她足下生著一股怒風,風風火火便衝回了敬勝齋。
寄萍哀怨地看了傳真一眼,不敢怠慢,趕緊小跑著跟上了李正妃步伐。
傳真想著要去翊坤宮一趟告訴懌心,否則這事兒懌心定然是躲不過的。
可李正妃正在氣頭上,若是發覺自己擅離職守,遷怒起來,怕更是吃不了兜著走。
傳真便靜待了一日,到了次日九月初七的晚上,才尋了個由頭出了敬勝齋,馬不停蹄地便往翊坤宮來。
人閑桂花落的夜裏,懌心正靜坐翊坤宮中,與李德嬪一同執帕作繡,秉燭夜話。
金月從宮門口進來,站在二人前頭,“兩位娘娘,傳真求見。”
一聽傳真的名字,懌心便知道又是李正妃那裏出了什麼幺蛾子,平滑的眉頭微微一皺。
朱翊鏐雖在宮中常住,可她一向顧及著二人如今身份之別,與他相見也不過寥寥,那李正妃又想尋什麼麻煩?
懌心正襟危坐,“叫她進來。”
傳真很快在金月的帶領下進來,朝著懌心與李德嬪便施了個禮,“兩位娘娘萬安。”
李德嬪擱下手中的繡帕,輕輕一笑,“把你要說的趕緊說了,本宮與鄭皇貴妃也就萬安了。”
傳真有些匆忙,隻得盡快說話,言語撲簌簌的像是大雪翩翩往下落,“皇貴妃娘娘,您初九晚上千萬不要去清望閣,否則若是被李正妃帶著皇上將您和王爺私會的場麵抓個正著,到時候就大事不妙了!”
說完,傳真便火急火燎地出了翊坤宮,一路趕回了敬勝齋。
懌心莫名其妙,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傳真說了些什麼,身邊的李德嬪已經晃著懌心的手不可置信地開了口,“懌心?你和潞王是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了,你們還……”
“你胡說什麼呢,我沒有!”懌心一頭霧水,“潞王在宮中住了這樣久,我都沒見過他幾麵,即便日常偶爾相見,也多是與皇上同在,又何來私會之說?”
如此說來,李德嬪也覺得事態詭異起來,“若不是你,那傳真為何會回稟這些?”
訝異之後,懌心這才有思慮的時間,她忖度著,“傳真是李正妃的人,她能說出這番話,定是跟蹤了潞王的了,至於潞王近些時日與誰暗中相會,我也不得而知。”
“會不會是傳真成了李正妃的人,這會兒特意引蛇出洞來了?”
懌心不以為然,“不會,我看傳真的模樣,說的不像是假話。”
她長長伸了個懶腰,不想去管這些,“反正不是我,我不去就是了,就算李正妃想要作妖,也作不到我頭上去。”
李德嬪回到長春宮中,搖一搖院中的桂花樹枝,即刻便有點點金黃花雨落下。
她轉身對著金月笑,“這事兒看來相當有趣,懌心不去攙和,我倒想看看,和潞王私會的人到底是誰!”
金月好笑道:“娘娘是要和李正妃一同去捉奸?”
“自然不是了。”李德嬪得意一笑,“我有更好的主意。”
九月初九重陽節的時候,照例朱翊鈞是要前往宮外的萬歲山登高攬勝,以暢秋誌的,然則朱翊鈞的腳本就有疾患,不便爬山登高,此事便也作了罷。
朱翊鈞的心性懌心了解,因腿腳之疾不能前往,他嘴上雖是不說,然則這心裏定然是不高興的。
這般想著,懌心便親入了膳房,動手做上了重陽花糕,準備送到朱翊鈞的乾清宮去,希冀借美食以解他不能出遊的愁緒。
正準備往乾清宮去的時候,李德嬪背著手走進來,調笑著道:“你這多少年不下一次廚房的主兒,也就隻對著皇上肯用這份兒心思,難怪皇上的眼裏隻有你。”
懌心直接將食盒塞到了李德嬪懷裏,“這話又酸又矯情,走罷,咱們一塊兒往乾清宮去。”
李德嬪把食盒遞到白苓手裏,這才笑著拉過懌心的手,與她並肩同行。
路過街拐角時,懌心與李德嬪專心致誌說著話,談笑風生起來,旁的人和事都沒有注意到,一路徑直往乾清宮去。
許德妃站在不遠處,看著懌心與李德嬪笑著路過,誰也沒有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