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紅粉聲聲歎 107 再見白檀(1 / 2)

淑嬪?

好遙遠的稱呼,懌心仿佛有千百年不曾聽到過這個稱呼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一時間竟想不起來眼前人到底是誰。

“你……”懌心愕然探詢,“你是白檀?”

周端嬪大跌眼鏡,“常順妃?你是常順妃?”

周端嬪恍然想起,當初她為了報常順妃羞辱之仇,假冒懌心將常順妃推下禦景亭,致使常順妃失了孩子。

後來常順妃四處亂吠,到處攀汙,惹了眾怒,被送到了這無人問津的南宮來。

“淑嬪娘娘,你也有今天?”常順妃咧開嘴,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白色的饅頭碎渣便從她的齒縫裏飛濺出來,著實叫人不忍正視。

笑著笑著,常順妃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兩指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爆出了滿眼的血絲,似乎是難以呼吸,喉嚨裏發出陣陣烏魯烏魯的聲響。

她脖子一僵,仰麵朝天向後倒去,後腦磕在門上,一下子沒了動靜。

“她好像死了!”采霜驚呼一聲,連連向後退去,一下子把芷雲手裏的飯菜也盡數撞翻在地。

懌心忙拍落芷雲捏在手中的一個饅頭,“這裏麵有毒。”

周端嬪連連朝著宮門踢了幾腳,“喂!常順妃好像死了,你們快來人把她抬走!快點!”

很快,便有兩個冷麵侍衛進來了,抬著常順妃的手腳,麵無表情地將她抬了出去,又重新將大門鎖了上去。

周端嬪嚇得不輕,背靠著牆壁坐下來,炎炎夏日,卻是一身冷汗,“鄭懌心,你都到南宮來了,竟然還有人要對你趕盡殺絕,你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礙了多少人的路?”

懌心默然不語,隻轉身坐回了屋子裏。

外頭侍衛將常順妃擺上木板車,蓋上草席,拉著車便打算將她拖出去扔了。

恰逢李德嬪想要過來看一看懌心,瞧見木板車上的人,嚇得一顆心怦怦直跳,忙叫侍衛停下車子,掀開了蓋在上頭的破席。

知道不是懌心,李德嬪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問道:“她……這是……常順妃?她死了?”

“是,好像是中了毒。”

“中了毒?”李德嬪一驚,常順妃幽居南宮多年,誰會想要去毒害這樣一個人呢?

兩個侍衛正要將車拉走的時候,李德嬪倉促一瞥,便見常順妃露出草席外頭的手一動。

“等等!”李德嬪驟然喝止。

兩個侍衛麵麵相覷,“德嬪娘娘,怎麼了?”

李德嬪命令道:“把這個車,拉到本宮的長春宮去。”

“這……德嬪娘娘,這是屍體……”

“無妨,叫你拉你就拉,不會有人怪罪你的。”

如此,兩個侍衛便依言將常順妃拉到了長春宮,李德嬪叫金月與銀屏將常順妃搬進屋子裏,又分別著人去太醫院與乾清宮請人過來。

彼時朱翊鈞被事情耽擱,故而來得晚了些,到長春宮時,便看見一個陌生的人躺在長春宮偏殿的床榻上。

朱翊鈞對李德嬪素來溫和,問道:“德嬪,你急忙叫朕過來有何要事?這床上躺著的是誰?”

李德嬪拉著朱翊鈞走得近了些,輕聲道:“陛下,這是是曾經被趕去南宮居住的常順妃,侍衛以為她死了,正準備拖出去扔了,臣妾見她還有一口氣在,便將她帶回了長春宮,請陸太醫過來一看,才知道是中了毒。”

“常順妃……”朱翊鈞沉吟著思索,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朕想起來了,是懌心從前身邊的那個宮女。怎麼中毒了?”

朱翊鈞看向太醫陸之章,問:“是什麼毒?”

陸之章回道:“稟陛下,是砒霜。所幸所食不多,常順妃已無性命之憂。隻是微臣發現常順妃如今的脈象,已有心智失常的跡象……”

朱翊鈞問李德嬪:“你是懷疑有人要給懌心下毒,卻誤打誤撞毒倒了常順妃?”

“臣妾不知道這人是誰,也沒有這個本事去查。”李德嬪望著朱翊鈞,懇切道,“陛下,懌心已經夠慘了,我當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丟了性命。陛下,臣妾請旨,往後南宮裏懌心的一日三餐,都由臣妾送去。”

朱翊鈞自然沒有什麼不同意的,他按著李德嬪的肩膀,欣然道:“好,德嬪,你是真關心她。”

“懌心是臣妾最親的人,臣妾無論如何也不能不顧她的。”李德嬪擔憂地看著床榻上躺著的常順妃,“隻是陛下,如今常洵在長春宮,方才陸太醫又說常順妃怕是心智不穩,臣妾想她還是不宜留在長春宮的。”

“你說得對。”朱翊鈞深以為然,“隻是她這個樣子,也掌不得單獨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