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薄霧月彎彎 127 棒殺端嬪(1 / 2)

往後十數日,懌心的心緒才漸漸平靜,日常都有李德嬪在身邊好言相勸。

她對朱翊鈞滿含防備的眼神也漸漸鬆懈下來,不再像是中元節那一天,看見他,像是看見了洪水猛獸一般。

可漸漸的,倒像是反了過來,朱翊鈞時常是手裏端著藥,卻站在殿外徘徊往複,躊躇半晌。

好幾次,懌心都看著他一個人走出翊坤宮,她很想叫住他,卻不知怎的開不了口,隻得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這日也是一樣,懌心在殿內午覺醒來,便透過了微啟的窗子聽見了外頭的聲音。

她坐起身子,看著外頭,隻見朱翊鈞站著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將藥交給了采霜。

“還是你去,她怕朕,朕先走了。”

他輕歎一聲,走下台階朝著翊坤門外走。

隻是這一天,看著他落寞而去的背影,懌心鬼使神差地下了榻,急得忘記了穿鞋,隻打開殿門看他。

“鈞郎——”

朱翊鈞的腳步一滯,愣愣轉過身來。

便見懌心穿著輕薄的一身月白色寢衣,一手扶著門框,站在門檻之內,叫住了他。

她赤著腳跨過門檻,站在廊下看著他,“你別走。”

朱翊鈞看著懌心光溜溜的一雙玉足,“你又不穿鞋。”

他橫了采霜一眼,“還不拿鞋來?”

“你別走。”懌心又赤著腳向前走了兩步,夏日的太陽照在廊下的石磚上,漫起大量的灼燙,“我不害怕你了,你別走。”

朱翊鈞走上台階,連采霜拿來的鞋子也不要了,抱起懌心便帶回了殿中。

他將她放在木榻之上,雙手握住她的一雙腳,“朕不走。都說女人最是善變,你也不例外,你的心思較之前幾天又轉了。”

他深深望住她,“懌心,你很久沒這麼叫過朕了。”

“我怕你,你很難過是不是?”

“你應該怕朕,朕知道的。”朱翊鈞攤開雙手,看著自己手心的掌紋,隻覺得裏頭鑲滿了那日懌心的鮮血,“朕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做的事情,朕對不起你。”

懌心將朱翊鈞的手掌心貼在自己小腹上,看著他淚中帶笑,“可這個小家夥告訴我,應該原諒你。”

“是嗎?”朱翊鈞灼熱的指尖拭去懌心眼角的淚意,低下身子,將耳朵貼在懌心小腹之前,“那讓朕聽聽,這個小家夥是怎麼跟你說的。”

懌心伸手去理朱翊鈞的頭發,“才兩個多月,什麼都聽不到的。”

“朕覺得可以聽到。”朱翊鈞溫柔地笑著,“朕還覺得,這是個姑娘,隻有姑娘才會這麼心疼她的父皇,在她母妃麵前給她父皇說好話。”

“陛下別高興得太早,沒準兒又是個和姝兒一樣刁鑽愛鬧騰的丫頭。”

“不怕,朕就喜歡刁鑽的,不論她刁鑽成什麼樣子,朕都縱著她。”

懌心摸著朱翊鈞的腦袋,湊到他耳畔,戲謔道:“這可是陛下說的,可不準食言。”

八月上旬的時候,沈令譽走進翊坤宮,替懌心把過脈,道過無虞,便垂首站在了殿中。

懌心見他神色懨懨,不免有些疑惑,笑著問:“沈院判,你怎麼了?”

沈令譽向懌心看去,“皇貴妃娘娘,這……應當是微臣最後一次為你診脈。”

懌心道,“你要走麼?”

“是啊,待周端嬪安產,微臣的差事也算是了結了,家中的醫館,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沈令譽哈哈一笑,“以後終於不必再看見你這個敗壞人家兄弟情誼的紅顏禍水了,是好事。”

“的確是好事。”懌心早就不介意沈令譽的毒舌了,“外頭山高水長,方是由得你施展拳腳的好地方,京城名醫沈令譽,這才是你。”

聽見京城名醫四個字,沈令譽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

他赧然輕笑,那笑意漸漸散去之際,他看著懌心問:“喂,你會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