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獨自對酒談 202 賭上一把(1 / 2)

李太後失望已極,她心裏也有了幾分相信,此事是朱常洛所做用以陷害常洵。

然而朱常洛作為她的長孫,又是與她出身相同的王恭妃所生,李太後位於這個孫兒是極為重視疼愛的,即便心中做此想,卻也不肯輕易出言叫自己的愛孫遭受懲罰。

更何況,若是朱常洛受了訓斥責罰,那豈不是叫別有用心的鄭皇貴妃得了逞,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國本大事,又要發生動搖了麼?

周端妃看熱鬧不嫌事大,笑眯眯道:“太子殿下,問你話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倒是給咱們這些親眼見到的人一個解釋,別這麼含糊不清的,真不像個樣子!”

這樣的事情叫朱常洛如何解釋呢?方才常洵有多麼有口難言,如今他朱常洛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身邊跟著的太監李進忠,飛快地掃視了眾人一圈,撲身出列,跪倒在朱翊鈞麵前,“請陛下恕奴婢死罪!這……這個東西……是奴婢所為!”

朱常洛大驚失色,“李進忠?!你……”

懌心忍不住與李德嬪對視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暫且不加質問。

朱翊鈞的眸光擺得高高的,根本不曾將李進忠一個小太監放在眼裏,隻是冷冷問:“是你詛咒皇後,而後嫁禍太子與福王?為什麼?”

李進忠匍匐在地,眼角頭瞄著朱常洛的神色,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便靠著這一次賭一把就是,若是賭贏了,往後怕是這輩子都呼風喚雨,前途無量了!

李進忠的聲音顫顫的,“回陛下的話,奴婢進宮最初,是在坤寧宮當差。皇後娘娘禦下嚴苛,喜怒無常,時常打罵宮人,動不動便是嚴刑加身。奴婢受過好幾次,險些沒了性命。當初與奴婢同在坤寧宮當差的好友,卻沒有奴婢這般好命,受了刑,高燒半月不退,一命嗚呼。”

李進忠起初還有些害怕,話說得多了,倒是沒由來的利索起來,十分煞有介事的模樣,娓娓道:“奴婢後來有幸得到太子殿下賞識,帶奴婢到了東宮,得以遠離坤寧宮。可奴婢好友死前的模樣一直在奴婢心中盤桓不去,奴婢……奴婢心中生怨,便想到了詛咒的法子。”

李德嬪見不得事態這般發展下去,忍不住插嘴,“既然是你對皇後娘娘懷恨在心,這才以厭勝之術詛咒,那麼這個東西,為何會出現在太子的臥房床底?”

李進忠的眼珠子骨碌碌轉著,腦海中靈光一現,道:“是外頭人說,放在地位越高的人的身邊,這詛咒之法便會更加靈驗,故而奴婢放在了太子殿下的臥房之中。”

懌心輕笑,“照你這麼說,原來太子殿下對於此事竟然是毫不知情?”

李進忠萬分肯定,“正是,此事太子殿下毫不知情。”

周端妃不滿地翻了個白眼,“那麼福王殿下府邸之中的紙偶,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太子對於福王殿下府邸中的紙偶也毫不知情麼?”

李進忠是鐵了心要攬在自己身上了,大包大攬毫無畏懼,“那日奴婢隨太子殿下去福王京邸之前,便準備好了另一個紙偶。奴婢想著,太子殿下地位尊榮,福王殿下是僅次於太子殿下的尊貴,若是雙管齊下,兩法並施,想必這效果也能翻倍的。故而奴婢趁兩位殿下不備,將紙偶放進了福王殿下的床底。”

有人出來攬責,李太後自然是求之不得,如今她也不想著要打壓懌心與常洵了,隻求這事情不要牽連到朱常洛,能叫他的太子地位依舊安穩,她便謝天謝地。聽得李進忠的話,李太後受用無窮,立時道:“李進忠,你可知道,詛咒皇後,該當何罪?”

李進忠咬了咬牙,“奴婢罪該萬死!不管太後娘娘賜奴婢什麼責罰,奴婢都心甘情願承受。”

李太後吞了口唾沫,手掌輕輕搭在了瑚雙手臂上,“其實這麼些年來,皇後對於下人的嚴苛,哀家也不是沒有聽聞。皇後雖然和睦妃妾,勤謹奉上,可是對於宮人,著實是冷酷無情。隻是雖然是下人,但到底大家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有感情,有思想。皇後這般舉止,下人生怨,也不算不合常理。”

周端妃飛揚起眼角,“照太後娘娘的意思,這事兒是要息事寧人了麼?難不成,常洵與皇貴妃平白無故被人冤枉一遭,便就這般草草了事麼?未免太不公平!”

李太後心生怒意,眼風狠狠朝著周端妃剜去,“放肆!”她大力揮開瑚雙的手,指著周端妃喝道,“瑚雙!拉到長街上,掌嘴三十!叫滿宮路過的人都來看看,口無遮攔,以下犯上到底是個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