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不問了,懌心卻開口了,她頗有些賭氣的意味,“總有一天,我要叫他看看,我能配得上比他更好的男兒。”
懌心揉了揉自己的腳踝,撐著台階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遠處走。
朱翊鈞站在懌心身後喊,“你叫什麼名字啊?”
懌心回頭,嫌棄地看著這個蒙麵的人,“不告訴你。”
朱翊鈞指著懌心緩步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嘴,竟是無法反駁什麼,他震驚而又憤恨地垂下手,她這是什麼意思???
朱翊鈞扯下自己麵上的手帕扔在地上,心裏窩著一股火氣,背著手足下生風似的回了紫禁城。什麼人呢這是?沒禮貌透了!
九月金風送爽的時候,沈令譽正在沈氏醫館坐堂,為前來就診的病人坐堂號脈。
他寫完方子交給醫館中的夥計,頭也沒有抬,“下一位!”
金絲滾邊的袖子一伸過來,沈令譽便忍不住抬起了頭,調笑道:“潞王殿下新婚之喜,怎麼還有空到我的醫館來?”
朱翊鏐瞪著沈令譽收回手,“我還想問問你,那日你分明在我身側,怎麼一轉頭,我剛想尋你,你就不見了?”
沈令譽打起扇子扇了扇風,“你們這事情實在是太麻煩,我一個外人,怎麼管你感情上的事情?況且你還是皇室的人,我一個平頭小百姓,哪裏敢隨隨便便出頭。”
“你沈令譽幾時成了這種貪生怕死之輩了?”
“不是我貪生怕死。”沈令譽將扇子挪過了一點,也幫著朱翊鏐扇風,“要是其他的事情,我定然是為你兩肋插刀的,隻是這種感情上的事,我實在不好插手。你之前不是說要去求太後娘娘要把鄭懌心納為次妃麼?現在怎麼樣了?”
“我來正是為了這事兒。”朱翊鏐按下沈令譽的扇子,“我說,你若是有工夫,就替我往鄭家去一趟,問一問懌心往哪裏去了,我許久沒見到她了。”
“你是沒長腿還是沒長嘴?”沈令譽疏落道,“你自己怎麼不去?”
“我抹不開麵子。”朱翊鏐低下了頭,“他家裏的哥哥與姐姐都知道我與她的關係,如今我娶了親,又去尋她,實在是……”
沈令譽覺得朱翊鏐是有毛病,但到底還是顧及朱翊鏐是他的好兄弟,終究是勉為其難敲開了鄭家的門。
開門的是懌心的堂兄鄭國泰,鄭國泰打量著沈令譽,“請問你找誰?”
“呃……”沈令譽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我想請問,鄭懌心在不在?”
“你找懌心有事?”
“確實有些事……”沈令譽斟酌著措辭,“請問她在嗎?”
“月初的時候,今年舉國選美將將開始,懌心便去參加了。”鄭國泰笑得溫和,又是十分驕傲,“先在全國遴選五千名,又從中選出五十名淑女進宮去,隻等明年三月皇極殿冊封九嬪成為皇帝陛下的後妃了,這百裏挑一的機會,我鄭家便去了兩個姑娘呢!你若是找懌心有事,我怕是她一時半會兒是知不道的了。”
“無妨無妨,也不是什麼大事。”沈令譽笑笑,“叨擾你了,我先告辭了。”
沈令譽覺得這個消息會叫朱翊鏐崩潰,所以回到沈氏醫館之後也沒告訴他,隻說鄭家人也不知道她哪裏去了。況且他雖然對於朱翊鏐的做法不太敢苟同,但是鄭懌心這個女人,明明和朱翊鏐好了這麼久,這一扭頭,就參選淑女,要去當皇帝的妃子,這樣的女人,豈不也是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之人?有什麼值得牽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