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我爸媽走後,我就怕有人對我太好,因為我怕自己上癮後再失去,會感覺到更孤獨更痛!就看冬天我怕冷一樣,自從他們走後,我就害怕冬天,因為每一個冬天都會使我感覺到這一年的漫長,它這一個季節比其他三個加起來都要漫長。”人難免在這裏的情況下不吐露心聲,蘇瑤抱著自己的胳膊,固執地看著桌上的某一點,仿佛這樣就可以隻跟自己說話。“我最初並不想去伯伯家的,媽媽走後,我就決定自己在家。我把自己關在家裏抱著他倆的像,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再哭,我在他們兩個的房間裏整整待了兩天,打開房門後就看到在外屋等著我的伯伯。看著他血紅的眼睛,看著他看著我的眼神,我突然覺得不孤單,我抱著他說我餓了,他含著淚笑著去給我做飯。沒有人知道我在房間裏感覺到的是什麼,抱著冷冷的相框,吹著冷冷的風,從那以來,我出門看到的第一個人——大伯,便無條件地被我信任被我依靠。可是伯伯家我是去了,去了的結果是什麼?他依舊會笑著看著我,可是他又能做什麼?其實我理解大家,理解所有的人,為什麼我現在每每到過節都會給伯伯打電話,為什麼我一點也不恨他把我帶入另外一個寒冷?是因為他的無奈,他那天等我出來的眼神叫我知道,他從來就都在身邊。不過,我不恨他並不代表我可以把自己再丟給一個我一時認為可以信任的溫暖。所以,我求你,哥,別對我太好,我怕一不小心被把自己給丟了,再也找不回我原有的安寧……”
蘇兆舜從來不知道蘇瑤可以講這麼長的話,當他看到蘇瑤一邊說一邊用手背擦淚的時候,他才發現她依舊跟小時候見她一樣。還記得她剛進家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也是媽媽把她訓斥了一頓,當時媽媽尖銳的聲音劃破夜的安靜,而她就低著頭一動不動,臉上連個表情也沒有。直到他半夜起床的時候,才聽到如現在這般的聲音,壓抑住的但揪的人心疼。他從門縫裏看到一個倔強的小女孩的側影,用手背一個勁地擦淚,可是任由她自己擦也擦不完,他站在門外曾經看她好一會兒,她也是這樣子輕輕說著話,隻是隔得太遠,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直到他聽到爸爸房間裏傳來聲音,他才轉身離開,再以後就是聽到爸爸進她房間的聲音,剩下的便是兩個人的輕聲細語,不知道那個時候父親是用什麼辦法來安慰這個受傷的小孩?他別的都不記得了,隻是那壓抑住的哭泣聲事隔多少年在他麵前再度響起,他才知道年少時他有多麼不會去體會別人的冷暖。
“瑤兒,你放心,你以為除了你大伯,還會有我!”他不知道該具體如何安慰。
“哥,咱不說這個了,吃飯吃飯!”她固執地不抬眼看一眼對麵的親人,怕不小心淚水流的更凶。
“滴嗒……”突然的短信提示音打破了屋子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