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輕易遇不到這樣厲害的外傷,卻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連續處理了多次,無憂輕車熟路的消毒、敷藥、包紮,忙碌間額頭上有細微的汗珠凝聚。
等最後一塊布條紮緊,無憂和若影皆長籲了一口氣。
應該沒什麼問題了,等到了前麵,找一家客棧住下,你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呢。無憂對蓮嬌說完,抬頭看著蘇若影,臉上是憂鬱之色。
我知道你急著回揚州,但是蓮嬌現在實在不適合趕路,否則傷口惡化,後果不堪設想。
身份公開以後,無憂和蘇若影反而不再針尖對麥芒,能平心靜氣說話了。
我知道。蘇若影對於許無憂關切蓮嬌的建議有一絲感動。
我們也不能這樣貿然再走了,雷虎堂還會有人來的,下一次我不確定能不能平安脫身。我會給師父發出訊息,讓暗香宮派人來接應的。
那你照顧蓮嬌,我去駕車,我們趕緊走吧。
好。蘇若影上前接過蓮嬌攬在懷裏。無憂轉身下了車。
來到車外,無憂長出一口氣。
嗬嗬,這小美人兒不扮母夜叉的時候,還真是讓人喜歡啊。
前麵是一個很小的縣城,來到僅有的一家小客棧裏。
店麵裏是粗糙陳舊的家具,酸腐黴臭氣味傳來,讓無憂結結實實打了兩個噴嚏。
店老板有一張典型的油光燦燦的胖圓臉,可能生意蕭條吧,對無憂一行的到來表現出異常的熱情。安排了最好的房間,又張羅著去燒水做飯。
其實所謂最好的房間也隻是窗口向南,被褥幹淨些而已。蘇若影把蓮嬌安置好,轉頭看見無憂立在房門口。
我下去喂馬,一會把飯帶上來。我招呼了小二送兩桶熱水,你洗個澡吧。
若影心中一熱。還未及反應,無憂已經轉身去了。
午飯後。蘇若影等蓮嬌睡了,到房間外麵來,看見許無憂斜倚在院子裏的一個磨盤邊上,嘴裏叼了一根狗尾草,興致勃勃地看客棧裏養的一隻半大柴禾狗跟公雞打架。
看見蘇若影,許無憂站直了身體,吐掉嘴裏的草。
蓮嬌呢?
睡了。
哦。你不也睡會兒?
不了,白天睡不著。
嗯。我也是。
蘇若影看看無憂的眼睛,遲疑著問了一句。
你——不害怕麼?
嗯?無憂睜大眼睛,隨後聽明白了。當然害怕了,今天要不是蓮嬌,我都上了奈何橋了。
那你,為什麼不走?
我也要去揚州啊。
可是你不跟我們一起走的話,不會有這麼大危險的。
本來我可不知道有這些危險,也許前幾天我可能會走吧。可是今天蓮嬌救了我,我當然就不能走了,做人不能這樣。許無憂麵部表情很豐富,揚眉毛,彎嘴角,說話的時候很生動。
如果以後有更大危險怎麼辦?
不知道啊,還沒發生怎麼知道怎麼辦?隨機應變嘍。
無憂看起來並不是很忐忑,表情很輕鬆。這讓蘇若影很不解。
你好像並不擔心?
擔心有什麼用呢?你的那些仇家又不會因為我擔心就不來了,擔心隻會讓自己更不痛快。
蘇若影彎了一下唇角,似乎很有興致的聽許無憂說下去。
我師父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必要為將來的事情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