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師你說誰?狄秋?狄秋是誰?
你師父啊。佛心大師疑惑的皺眉。
我師父叫做許忘心。
神色一凜,臉上泛出死灰的顏色。
忘心,忘心,你要忘了我嗎?還是忘了自己的心?
無憂看著大師的悲哀神色,有些猶豫的開口。
師父本來是打算自己來的,可是身子實在撐不住了,才托我把那個匣子帶給大師。
佛心勉強一笑。
命中注定的。
哦。
其實無憂並不清楚大師說的命中注定的是什麼意思。
大師,你跟我師父是舊相識麼?
我們是遠房的表姊妹。
哦,這樣哦。無憂若有所思的點頭。
多年前的杭州,有個做茶葉生意的羅員外。羅員外有五個兒子,卻隻有一個女兒,愛若珍寶。怕女兒寂寞,特地接了親戚家一個與女兒年齡相仿的女孩兒來家,一處伴著玩耍。
多年後兩個女兒家長大成人,親戚家來要女兒,準備帶回去說親成家,這二人才發現,已是再難分開了。
姐妹相處久了,感情好也是情有可原。無憂很理解的分析著。
不是姐妹的感情,是——愛人的感情。
佛心大師慢慢地說著,眼睛卻是直視許無憂。
哦,愛人的感情。嗯??愛人的感情??無憂抬起頭,瞪大眼睛。
兩個女孩兒家怎麼會有愛人的感情??
嗬嗬。佛心大師淺淺一笑。
當初她也是你這樣的反應。驚訝,惶恐,然後落荒而逃。
大師,你說,你是說,那兩個人,是你和我師父??
佛心輕輕頷首。
無憂坐在椅子上,手裏捧了茶碗,慢慢消化這讓她單純的腦袋裏難以轉圜的事實去了。
等她以一貫的遲鈍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以後,帶著些遺憾問佛心。
那我師父怎麼遊走江湖去了呢?你們不是有愛人的感情,為什麼不在一處伴著?
狄秋覺得,是她害了我。所以帶著負罪的心理走了,我想,她也一樣害怕自己的感情。父親的一個夥計偷偷替我打聽到,她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京城,女扮男裝在一家藥鋪裏當學徒。
我托人帶信過去,告訴她,我會一直等她。等她想通了,回到我身邊為止。
家裏求親的人踏破了門檻,我無奈之下,來這離家遠些的揚州水靜庵,出家修行。
可是師父沒有回來對吧?無憂也猜到了結果,還是問了出來。
佛心淒然一笑。
我沒想到,到最後,這場夢,不過是空等。
大師……
無憂突然覺得,一貫敬愛的師父在這件事情上有些讓人可恨起來。
怎麼能這樣?辜負!
無憂暫時在水靜庵住了下來,住客棧是要花錢的。
看佛心大師似乎不討厭她,還時常到她房裏來,噓寒問暖,跟師父一樣疼愛她。
那就先借住好了,就是庵裏的飯食讓她有些悶心。
不要說葷腥,連點油花也沒有。
唉!先湊合吧。
日日跑了街上去,裝模作樣打聽隼落山。
多數人瞧瞧她,並不搭理。
連一些酒樓的店老板,聽到這三個字也立時噤了口,從不多言。
不就是隼落山,又不是閻王殿,有什麼好忌諱的?
真是!
就是想去跟小美人告別一下麼,人家給了我兩個金錁子呢,還一路供我吃喝住宿,總要謝謝人家吧?
無憂很會排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