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舊迎新,不忘本心。
得過且過,安心常樂。
這是江聞景寫在堂屋前的一副聯子,雖然不太工整,但江爺爺似乎對這幅聯子情有獨鍾,十分欣賞,更把他拓刻到了堂屋兩邊的門柱上,有的時候更會看著這幅聯子,嚴肅的臉上露出少有的笑意。
這是江爺爺生前最喜歡的東西,現在,這聯子被江乙請人拆了下來,他要好好保管起來,避免房屋二次倒塌,徹底把這幅聯子損壞。
江乙最終沒有去找宋紅旗,幾年的牢飯,他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知道了很多他以前從來沒有接觸到的東西,也懂得了很多事情,學會了很多手腕。這種無憑無據的事情,根本拿不住宋紅旗。村民報了警,民警過來取了證,但不過是走走過場,要說破案,隻怕等到了猴年馬月,江乙也沒有寄望警察能夠找到什麼證據,抓到嫌犯。
他跟村民把老宅裏麵一些重要的東西都收拾出來,暫時放到了紅嫂家裏,然後就在紅嫂家裏暫住下來,他要用幾天時間,把那個膽敢推翻老宅的賊給抓住,把那個幕後指使的人給繩之以法。
經過幾天的沉澱,村民一開始見到江乙時的那種熱情逐漸平靜,不再像剛開始兩天,每天都來找江乙說話,或者攛掇著江乙找宋紅旗算賬,但江乙多次拒絕之後,村民的這種義憤也慢慢消退,開始以為江乙是怕了,畢竟一個村支書在村子裏的權勢還是不小的,尤其是宋紅旗這樣當了十多年的支書,江乙能夠這樣忍下這口氣,他們也可以少一些麻煩,大家都挺好的。
不過江乙倒是在紅嫂家裏開起了診所,憑借一手祖傳的中醫,一些小病基本上就是藥到病除,幾天下來,名聲倒是逐漸打起來了。
“小乙,不忙了吧!”
江乙笑道:“鐵柱叔,你有什麼事吧!”
宋鐵柱大清早的就過來了,但是一直沒說話,就幹巴巴的坐在那裏,也不看病,這會他這邊沒人看病了,才說話,想來是有什麼事。
“嗬嗬,我大哥病了,老長一段時間了,一直不見好,不過他家是在錢王村,昨兒我跟他們商量了下,小乙你看是不是能出個診!”
“哦,這事啊,小事!”江乙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隻是出個診而已:“鐵柱叔早說啊,咱們這就走吧!”
“好嘞!”宋鐵柱喜道:“我騎電車帶你,馬上晌午了,我們到那看完病吃了飯再回來!”
中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江乙也沒什麼好帶的,何況他剛出獄,除了爺爺留下了一副銀針,也沒什麼東西,跟紅嫂說了一聲,剛走出院子,就看到宋紅旗迎麵走過來,見到他們咧嘴一笑:“小乙出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商量拆遷的事呢,咱們是去家裏啊還是去飯館裏麵?”
江乙看了一眼宋紅旗,心裏的怒火幾乎不可遏製的又要冒出來,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的說:“下午吧,等我出診回來你再過來吧!”
說完,坐到宋鐵柱的後車座上揚塵而去。
宋紅旗看著兩個人走遠,臉色不由變得陰沉起來,忽然一跺腳,低罵一聲:“孫子,有你好看的,老子看你能拿到一分錢的補償款!”回頭看著江家老宅,嘿嘿一笑,不向回走,卻向著村外走去。
錢王村離宋家村不遠,電車十來分鍾也就到了,宋紅旗的哥哥宋忠良當初是招養老女婿走到了錢王村的,不過宋忠良踏實肯幹,又有一點主意,這些年倒也有一定的積蓄,蓋起了三層小樓,一團院子幾乎有一畝大,院子裏還種了一些青菜,停著一輛現代轎車。
宋忠良的媳婦是個麻將迷,丟下老宋一個人打麻將去了,剩下還沒成親的二小子在家裏,見他們過來,熱情的招呼他們進去,倒了兩杯水,就把躺在床上的宋忠良扶了出來。
在來的路上,江乙簡單問了一下宋忠良的病情,心裏已經有了一些猜想,再看現在的宋忠良,精神萎頓,五十多歲正當盛年的年齡,這會看起來瘦的已經隻剩下百來斤,皮膚也軟塌下來,臉色蠟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