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二十分鍾,三十分鍾……直到分鍾走了一圈,悠然終於支持不住,癱倒在沙發上,不過心情還是賊好的。
屈雲必定是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吧。
正在欣慰之中,屈雲開口,聲音淡淡的:“提醒一句……你的絲襪,破了個大洞。”
在那瞬間,悠然連死的心情都有了。
秒殺屈雲之路,漫漫也。
就在這樣的打打鬧鬧中,日子“刷”地一下就過去了。
在此期間,悠然一直將手機關機,也不知究竟有誰找過自己。
過了大約一個星期,悠然估摸著要躲的那個人已經離開了,便打開了手機。
果然,短信提示有許多通未接來電,而承遠的號碼,隻出現了一通。
不用多打,一通便能看清所有的事情。
永遠都是這樣,他從來不做多餘的事。
而剩下的,就是母親白苓的號碼,悠然正準備打過去,母上大人便打來了。
白苓的語氣中沒有任何責備,隻是淡淡說道:“你哥走了,回來吧。”
掛上電話,悠然長歎口氣。
“怎麼了?”屈雲問。
“我要回去了。”悠然道。
“哦。”就這麼一個字母,發音太短,悠然聽不真切裏麵的含義。
“你怎麼就對我這個同居室友沒什麼依依不舍的感情呢?”悠然十分不滿。
“距離產生美。”屈雲回答。
“無情無義。”悠然給屈雲做了名詞解釋。
屈雲抬抬眉毛,不置可否。
白苓沒有騙悠然,承遠確實已經離開。
而白苓對悠然的出走也沒過多的詢問,隻是讓她進屋休息。
悠然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麵沒有了星空儀的光,還挺不習慣的。
想到這,悠然忍不住給屈雲打電話了:“你猜我是誰?”
可惜屈雲對這種小孩子遊戲沒興趣,幹脆道:“不認識。”
悠然也不生氣,繼續問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呢?”
屈雲道:“接你電話。”
太無情太殘酷,再怎麼說自己也和他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將近半個月吧,怎麼他就能如此淡定呢?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也不知哪裏來的氣憤,悠然對著話筒道:“我打來隻是想問候老師你一句話……去地獄吧,好走不送!!!”
悠然承認自己這麼做有點沒品,可人在氣頭上,那是什麼也顧不得的。
但最讓她無法理解的就是,自己為什麼會在氣頭上?
他不理會自己就算了啊,為什麼會對他的忽視生這麼大的氣?
難道說……打住打住。
潘朵拉的盒子,還是不要打開算了。
據說,人的一生,平均有六年的時間在做夢。
悠然雖然才活了小半輩子,但夢也做過無數次了,可讓她記憶深刻的夢,數量並不多。
其中一個是巧克力色的。
是的,悠然夢見自己來到一個巧克力和糖果的世界,那裏的草是碧綠的糖絲,那裏的花是紅色的糖葫蘆,那裏的河水是白色的巧克力,那裏的土地是黑色的巧克力。
喜愛甜食的悠然覺得自己簡直是來到了仙境,她放開肚子,開始不停地吃喝起來。
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的最愛,就連空氣,也滿是薄荷糖的香氣。
那個美夢持續了許久,久到悠然的肚子在睡夢中饑餓。
所以,她醒了過來。
當意識到自己可能一輩子也無法重溫這個夢時,悠然做了最後的努力——她沒有睜眼,她想要重新回到那個連凳子都是大白兔奶糖堆成的地方。
結果自然是沒有如願,悠然悶悶不樂地睜開眼。
這時,她看見自己的小窗前站著一位少年。
那時的悠然,因為年齡尚小,眼界很窄,沒怎麼出過門,所以她形容人的相貌,都是以電視劇中的人物為參照。
此刻,悠然覺得,麵前這個英氣的少年,似乎比小青她家的張公子還好看。
英氣的少年伸出手,而手心中,則是她最愛的巧克力,長方形,分成了許多的格子,像是一扇門。
“送給你。”少年說。
在那一刻,悠然覺得,這個少年,似乎比西遊記中唐僧騎的小白龍還好看。
小白龍接著說道:“我叫古承遠,是你的哥哥……親哥哥。”
悠然用了很大的意誌力才將眼睛從巧克力上抬起,看向古承遠。
他的外表,有一點點不屬於自己年齡的陰沉,但是並無大礙,因為他看著悠然的眼神,是溫柔的,像是海中的海藻,慢悠悠地晃動著。
古承遠剝開了巧克力的包裝袋,剝開了錫紙,遞在了悠然的嘴邊。
悠然張開嘴,輕輕地咬下了一塊巧克力,不規則的形狀,而古承遠手上的巧克力,則留著小小的一個門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