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手術還在持續，雙雙在外麵坐了很久，三哥也一直坐著不動。母親更是不說話，一下子變了一個人一般。風從前邊的路道灌進來，有種清冷的感覺。
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了，雙雙立即站了起來，但是母親比她更快，直接到了醫生的麵前：“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說：“沒什麼大礙了，不過他剛剛手術完，要好好休息。還要住院觀察幾天。”
“謝謝醫生。”母親激動地握住醫生的手。
“謝謝醫生。”三哥緩緩將母親拉開，輕聲說，“好了，媽，這下放心了。可以好好休息了。我送您回去吧。這裏有雙雙就行了。”
“是啊。媽，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先回去吧。我在這裏守著爸爸。”雙雙說。
“不急，等他醒過來。不醒來，我還真是不放心。”母親說。她輕輕拂開了三哥的手，跟在護士的後麵。雙雙看著護士將父親推進了普通的病房。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抬眼望了望三哥，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正想跟著走過去，三哥突然拉住了她，“別去了，讓媽陪著他吧。我們去買點吃的回來。”
雙雙愣了愣，終於還是點點頭，“走吧。我正好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三哥邊走邊問。
雙雙突然停下來，說：“我想請幾天假，在家裏陪爸媽幾天。”
“這算什麼事？爸身體不好，你請幾天假，也合情合理。這件事情，你不是應該跟你的上麵說嗎？”三哥也停下來，疑惑地看著她。
雙雙說：“上麵讓我考慮幾天，說是要將我調到杭州去當行政經理。等過了這幾天，我就要去那邊了。”
“杭州？”三哥的表情很驚訝，“那麼遠？就在這城裏，你都是一年才回家一次兩次的，要是到了那邊，你不是幾年才回來？你們公司人那麼多，就不能派別人去嗎？我不認為你稀罕當那個什麼狗屁經理，你要是想當，你過來，你想坐我的位置，我都沒有意見。”
“三哥。你知道，這不是我想的，但是，卻是我沒有辦法的。好了，我們去買東西吧，媽該餓壞了。”雙雙往前麵走。
三哥在原地站了很久，才邁開步子跟了上去。一直沉默不語，兩人都不說話。回到病房的時候，母親正在跟護士說話，護士似乎是在交代什麼。
雙雙輕輕推門進去。三哥拎了粥，隨後進來，“媽，先吃點東西吧。別爸還沒有醒來，你就先倒下了。”
母親臉色還是很蒼白，但是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很多了。“好，放著吧。我等會兒吃，你們先回去吧。工作要緊。”母親的視線在他們的身上打了個轉，然後回到原地。
“媽，你說什麼呢。工作是工作，哪裏比得上你們。”雙雙說，“我剛剛已經打過電話了，總經理也已經批準了。這兩天，我和您一起照顧爸爸吧。”她抓住母親的手說。
母親靜靜地看了雙雙一眼，卻隻是苦笑一下，“你這孩子，盡是跟媽開玩笑。你平時忙成那個樣子，上次放那麼幾天假，已經是奇跡了，現在是年末了，事情那麼多，忙都忙不過來，你哪裏會請假。放心吧，你爸爸沒事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雙雙再想說什麼，可是，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樣，什麼也說不出來。心中的苦澀，源源不斷地湧了上來，幾乎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