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梁那些人被送出宮,安置在長安城東城區的幾家犯官的宅子裏。
那幾家犯官原是當年齊朝之時長安城破給反賊獻媚的,後頭北周打進來就把他們斬殺了。
如今宅子都空在那裏,秦翊就撥給秦梁幾家居住。
當然,也撥了些銀子叫他們整修宅子。
這幾家雖然沒有封王,但是都封了國公。
當然,也隻限於秦梁兄弟三人,底下的那些小弟兄們,秦翊一個都沒有封賞,隻說看各人的表現,若是以後立了功,自然是有爵位的。
秦翊如此做,並非吝嗇,而是為了安穩。
如今朝庭新立,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事情要他去辦,他忙的腳不沾地,家務事情也沒時間管。
秦柱夫妻兩個也沒那個能力去約束這些親戚。
秦翊就隻好拿著國公的爵位在前邊釣著。
要知道,秦梁弟兄三人,誰家也不隻一個兒子,如今這些孩子們也都成家立業,家裏也都有了孫子輩的。
他們一沒爵位二沒俸祿的,又沒有個能力立功,自然就要盯著上頭兄弟三個的爵位,誰都想要繼承權,這家裏可不得鬥起來。
隻要他們內鬥了,就沒時間來煩秦翊,秦翊也能清靜清靜。
這番封賞下來,成煙羅聽了消息立時就笑了。
秦翊那點小心眼成煙羅一眼便能看透。
正好,她在教秦熙為君之道,便拿此事來說教。
當成煙羅提起秦梁兄弟三人封國公,秦大牛兄弟沒有爵位的時候,秦熙就開口了:“母後,叔爺他們到底是我秦家的血脈,如何……這樣苛刻,父皇早先教過兒子仁恕之道,怎麼在自家人麵前就不仁恕了?”
成煙羅擰眉。
她才發現秦翊這些年把孩子教的太仁和寬厚了些。
這若是在尋常人家許也是好事,可是要在帝王家,怕並不妥當。
“仁恕是該的,可這天底下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要仁恕的。”成煙羅坐下,把秦熙叫到身旁:“母後與你講講當年母後與你舅父征戰時候的事情。”
她將戰時怎麼誘敵深入,如何斬殺敵軍,當年為了削弱敵軍力量,甚至於坑殺戰俘的事情講給秦熙聽:“母後這雙手殺了不是一個兩個人,母手殺的人數不勝數,甚至於活埋人的都有,難道母後便不知道仁恕了麼?母後知道,也願意仁恕,可時事不許,母後要的是大仁慈,必要的時候,不得不狠毒一些,母後想要早些結束戰亂,早點讓天下百姓安定,便不得不舉起屠刀,熙兒,仁恕也要講究對誰,對性子寬厚仁善,懂得感恩的人,自然要講仁恕,可對那些刁潑之人,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秦熙聽住了,這孩子聽成煙羅講殺人,先是嚇著了,渾身發抖,後頭成煙羅拍撫著他,他才安靜下來。
“熙兒,你以後並非教書的先生,也並非施政的官員,也不要做大儒,你是要為君的,這為君之道,可最忌無道理的仁恕。”
成煙羅握著秦熙的手,提起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平衡。
呃?
秦熙抬頭,不解的看著成煙羅。
成煙羅笑著摸摸他的頭:“為君之道,講究的是平衡,利益的平衡,文武的平衡,天下萬民的平衡,再便是講知人善任,把有能力的人,放在他該在的位置,做好了這兩樣,你這君王便算合格,若想再好,便得講究張馳之道。”
秦熙擰眉,有些不解,不過,又有些了解。
成煙羅笑著擰了擰他的鼻子:“你父皇從未教過你這些?”
秦熙搖頭:“從未,父皇教兒臣如何玩,還教兒臣識字讀書,母後所說的這些,父皇從未教過。”
成煙羅的臉色便陰沉下來。
“母後生氣了麼?”秦熙敏感的感覺到了。
成煙羅搖頭笑了笑:“並未,母後如何會生熙兒的氣呢?更不會生你父皇的氣,隻是,母後在想怎麼教導熙兒。”
“是熙兒不好。”
秦熙垂頭,有些愧疚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