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左思右想,我好像也不欠他什麼,態度同樣冷漠的嗯了一聲,詭異的是他語氣不好,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隱隱還帶點柔和,我幾乎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這樣的眼神,想想還有幾分熟悉,他來公司後,時不時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那時候我和他還隻是單純的上下屬關係,由於和王天銘鬧得不可開交,我經常以為像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就喜歡拿別人的痛處當娛樂聽,因為他每次都打著了解員工情緒的旗號叫我說那些碰上的不愉快的事,已經痛失家庭的我,為了保住工作,所以他要聽,我也隻能說,而且莫名其妙的是我周圍也隻有他一個聽眾。
想想那些對往事一無所知,沒有他前妻的日子,雖然當時我也是真的完全沉浸在婚姻失敗的痛苦中,可現在回想起來,好像也沒有那麼難過。
那麼往後,我想起此時的他,是不是也不會那麼難過?
但願吧!
我嗯了那一聲後,他就沒再說話,轉身坐在病床對麵的沙發上,靠在那神情淡淡的看著我,在深秋的季節,又是四季分明的城市,他身上卻隻單薄的穿了一件襯衫,我很想問他,這樣穿冷不冷?
可到嘴邊的話最後還是換成了一句冷冰冰的質問:“你來做什麼?”
在昏迷的這十多個小時中,我做了很多夢,每一個夢都離不開他,我夢到舒丹妮笑意滿麵的穿著婚紗,走過紅地毯,和他在神父的見證下,完成了他們的婚禮。
我在觀眾席中哭的傷心欲絕,他卻連看也沒看我一眼,如今他還能來醫院,我是不是該對他感激涕零?
霍辰風至始至終表情都沒有多大的浮動,似乎我醒著還是繼續昏迷著,跟他也沒多大的關係。
他淡淡的說:“我來看你死了沒。”
我低笑了一聲:“還活著,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說完,我還是沒骨氣的看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是什麼讓我和他變得這樣陌生,他平淡無痕的墨眸中,看不到絲毫的情緒波動,我沒勇氣再麵對他,怕產生更多的失望,我說:
“連我自己都失望,何況是你,隻有我死了,才能眼不見心不煩了,你和舒丹妮也可以光明正大絲毫沒壓力的在一起,我要是死了,對你們隻有好處沒壞處。”
我過分冷漠的語氣,霍辰風也終於有了反應,他從沙發上騰地站起來,三兩步就走到了我跟前,那張麵癱臉,染著薄怒,我看的好想哭,原來我跟他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連他對我一絲一毫的情緒都是乞求來的!
他像是被我的話刺激到了,伸手死死捏著我下顎,逼迫著我與他對視說:“沈盡歌,不管你死沒死,我和她不一直都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你別太自恃過高,我對你很失望,簡直失望透頂,你就那麼不想活嗎?”
他高大的身軀微彎,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清晰的倒映著滿臉憔悴的我,他眼裏的我滄桑的可怕,我也沒想到,短短數日,我把自己折磨成了現在這幅鬼樣子。
可在我眼中的他還是那麼高不可攀,觸不可及,明明我們隔得那麼近,近到周圍都是他的氣息,卻無端像離了千山萬水,彼此看不透,更走不進對方的心……
我扯著幹裂的唇,苦笑了聲:“我還沒那麼想不開,你會錯意了,我沒想死。”
霍辰風冷淡的剛說完一句最好是這樣,病房門口站著的小護士從她那角度看進來有點像他彎著腰在對我親吻,那小護士臉色微紅,尷尬的咳了一聲,表示她的存在,霍辰風鬆開我,麵不改色的坐了回去,小護士這才端著換藥的工具進來。
小護士看了一眼坐在那沒打算動的霍辰風,又異樣的看了眼我,半天沒有換藥的動作,由於知道霍辰風的身份,也不敢輕易吭聲,那麼她就隻好得罪我了。
在她伸手要來脫我衣服,我下意識的拒絕,正想張口趕他,他倒好,一副大爺的坐在那,還對畏手畏腳的小護士說:“不用拘謹,該怎麼換藥就怎麼換。”
我沒忍住的開口:“你不走嗎?”
霍辰風隻是冷冷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視線再度移向那小護士:“想被開除嗎?”
小護士連連搖頭,對著我一臉委屈不要為難她的表情。
我咬了咬牙看向他:“霍辰風,什麼時候你也變成這樣的人了?我知道你身份高貴,你們家是金山銀山,用不完的錢,但你也沒必要拿著自己的身份壓迫那些階級層比你低的人,很有成就感?你一句開除,知不知道對她們以後的人生有多大的影響?那意味著她們以後的簡曆上留著一份被開除的黑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