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那次後,沈盡歡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再來過,徐律師也不見人影。
那給我接連送了幾天東西的獄警也一回生二回熟了,時不時會靠在外麵和我聊幾句打發時間,我在裏麵過得簡直比外麵還好,反正什麼都不用做,每天就像養在一個豬圈裏坐吃等死的豬。
為了不讓自己真成了坐吃等死的豬,我把不知道是誰送來的東西,經常會分很多給外麵的獄警和我一起吃。
那天她跟我一樣費勁的嚼著風幹牛肉一邊翻著雜誌一邊敲開我們的聊天窗口,和我說:“我在這裏工作了三四年,還是頭一次遇見你這樣好命的,三天兩頭外麵的人就給你送各種滋補品,湊起來都是十全大補湯了,最近也沒見你吃上火。”
我也覺得我再這麼吃下去可能會流鼻血,但好像也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除了晚上有點愛冒汗,我趴在床上漫不經心的啃著牛肉幹,喝了口水,要是她不說,我還沒察覺到這兩天杯子裏泡的是涼茶,怪不得沒有太上火,最近這幾天送過來的飲食,我怎麼都覺得有點像營養食特意搭配的,人也不昏昏沉沉了。
她靠在外麵說:“真好奇,你背後那個人是誰?來了這麼多年,我是見多了油光滿麵進來瘦著出去的,就沒見過你這樣滿臉憔悴進來,紅光滿麵還沒出去的。”
別說她好奇,連我都好奇,隻不過怎麼聽怎麼覺得她那話有些拗口,我將手裏雜誌一丟,從床上磨磨蹭蹭的坐起來,左右找了找那塊小鏡子。
她見我專注的照著鏡子,笑了一聲調侃:“是你男人吧?”
我怔了怔,滿臉茫然的轉頭看向她:“我不知道。”
她說:“你別騙我了,都說女為悅己者容,我剛才說了你一句紅光滿麵,你就急著照鏡子,是擔心長胖了出去,他嫌棄你吧!其實我覺得,他能為你做到這個地步,肯定是真心實意待你,應該不會太注重你的外表,就放心的在這養著吧!”
她有口無心的話還挺紮心,口中那個他,導致我腦子裏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就是霍辰風,我們分開,算被嫌棄了嗎?感覺是感覺又不是……
我捏了捏自己最近長圓的臉,憂傷的歎了口氣說:“好像是胖了不少,可我好不容易才瘦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吃回來了。”
那獄警覺得我沒抓住她的重點,一臉無語看著我,我當然知道她是想說那個人能為我做到這點,肯定不會嫌棄我長胖關於外表的這些東西,但我也就是想瘦點!
我穿了拖鞋溜下床,開始做著高抬腿一係列減肥動作,她看的一愣一愣,見我安心住在這,都快把這裏當成家了,忽然問我:“你就不擔心,出不去嗎?”
我連做了二十個高抬腿,突然發現懶散一段時間再運動一下有些喘,我喘了口氣看向她說:“擔心,怎麼會不擔心,我這個年齡,倒上不下的,再在監獄蹲個幾年,出去還有人會要嗎?可我再怎麼擔心,不也出不去?我還不如靜靜等著,反正都是未知數,樂觀等死也挺好。”
是的,樂觀死挺好的,不然就不會有那麼多患者選擇安樂死了。
她還是沒辦法理解我的心態,她說她是第一次遇見我這麼好心態的人,不明白我當初怎麼就那麼傻了?她似乎想問我,為什麼那麼恨那個女人!
她知道一些我的事情,但她隻知道白雪搶了我丈夫,卻不知後麵更深的恩怨,她說她不相信我會為了那點事情,去誣陷,她大概和我也想的差不多,一個能背叛自己妻子出軌的男人,是不值得去做這麼過激事情的,我沒想到這些天的相處會讓她了解我,警察就是警察,但做了就是做了,沒有情有可原。
這個話題我不想深聊,因為它會牽扯出很多讓人發指又醜陋的回憶,她見我不願多說,也不逼我,隻笑笑說:“你現在有這樣樂觀的心態,還不是取決於這裏的環境根本和其他獄室的環境完全不一樣,要擱了我,我也和你差不多。”
我望著天花板哦了一聲,大致覺得是這麼回事,如果像我剛進來那幾天,情況應該不會比白雪好,呆久了也會崩潰吧!
她還想靠在那和我說點什麼,走廊盡頭卻忽然傳來她上司的聲音,她丟下句等會再過來看我,就灰溜溜的跑到了自己辦公桌,待在那裏一臉正經辦公的樣子。
我看的好笑,無奈的笑了笑,也轉身準備爬回床上再睡個下午覺,然而我才剛剛坐下,她上司監獄長就在我的關押室門口停下,還把門給我打了開說:“沈小姐外麵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