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頑固又資曆最老的嚴正己對夏婉態度軟化,而原本的管事安泰也不知為何以為沒有出現,其餘眾人自然沒有異議。於是不管眾人實際上是怎樣看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女管事,夏婉總算是走馬上任了。
可實際的情況是,雖然嚴正己對夏婉的態度軟話,更多的卻是本著對小輩的遷就,在這位老賬房的心中,其實夏婉還是那溫室裏麵的花骨朵,長得水靈,卻吃不得辛苦。
夏婉也明白,就憑一個苦肉計,雖然可以加同情分,但是想要得到別人徹底的信服,還要通過時間來印證。況且她雖然在前世做過會計工作,但畢竟兩世相隔時間跨度太大,這個時代的賬簿和現代有著很大出入。所以她也需要一定的適應過程。
於是本著“學無止境”的態度,夏婉拿出了當年上學時候的求知精神,整天像是小尾巴一樣在眾人後麵忙三忙四,問東問西。
嚴正己本來便對這個小夏丫頭勤學好問的態度感到很滿意,再加上她小小年紀(大誤!)便十分機靈,什麼東西教一遍就會,卻並不會洋洋自得,所以更讓這個沒有做成教書先生的老賬房過足了一把“夫子癮”,什麼都交給她了。
夏婉學的很用心。不得不說,雖然當下的記賬方式較之現代應用統計的賬目顯得有些雜亂,可是也自有它本身的可取之處。而且夏婉心裏明白,她之所以能夠成為大家口中“一教就會”的伶俐丫頭,並非她真的天縱奇才,而是她兩世的積澱。所以更加不敢有自大之心。
於是沒有幾天,夏婉便對這個時代的記賬方式了若指掌了。於是,她同這裏的其餘人一般,開始了每日埋頭賬簿的生活。
由於夏婉身上蓋著“睿王女人”的醒目戳子,再加上她是管事,因此夏婉的“辦公地點”被設立在第二層的一間單獨的房間。每日夏婉隻需進入,那裏麵便有新的賬簿在等著她。
在前世,夏婉曾經學過“心珠算”,顧名思義,也是心算的一種。原本她學習這一項技能隻是為了能夠參加比賽贏得獎金來補貼生活,但是後來夏婉發現,自己掌握了強大的心算能力,在很多時候帶來了巨大的優勢——比如在小飯館打工記賬的時候。
上一世因為夏婉憑借強大的心算能力做兼職做的如魚得水,所以多年來一直不曾生疏。現下她將這一技能用在統計賬務上麵,更是事半功倍。所以看著一厚摞子的賬簿,其實夏婉往往半日便可完成。
其實每日的賬簿似乎有所增加,但是夏婉算算此時已經進入農曆的十一月份,也已經是年關將近,所以她認為這是正常的,並沒有多在意。
殊不知在旁人眼裏,她這個管家已經輕鬆完成了數個人的工作量,一時間包括嚴正己在內,賬房上下無不對這位拚命工作的管事佩服得五體投地。而實際上她本人卻還有這大片的閑暇時間。
但是剩下來的時間她也沒閑著。站在曆史的巨人肩膀上,夏婉看得很明白,這時代的記賬方式繁瑣細碎,十分不便,存在著很大的改進空間。所謂“在其位,謀其政”,她既然接下賬房這一堆攤子,便打算好好經營。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想到這裏,一個想法從夏婉的心中浮現出來……
不知不覺中,夏婉也在這賬房工作半月有餘,天氣也愈發寒冷。今早出門一看,夏婉驚訝的發現鉛灰色的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
夏婉伸手去接票飄落的雪花,隻覺得掌心微微一涼,那雪花便化成一滴水痕。她嗬出一口白氣,略微遺憾地感歎:“可惜這雪下了便要化掉,否則就可以堆雪人、打雪仗玩兒了。”
雖然夏婉已經兩世為人,但是這一世在南楚的中州城一待便是八年。南方天氣溫暖,即便最寒冷的天氣也不會下雪。而前世的夏婉卻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因此才會懷念那些雪地情趣。
此時的夏婉正站在“寧遠居”慕容睿房間外的廊簷下,而身後正在左右手各執黑白子相互博弈的慕容睿聞言竟然難得流露困惑的神情。略微思索後,他慢吞吞地問道:“何為‘堆雪人’‘打雪仗’?是冬日進行的遊戲麼?”雖然從夏婉的語氣中他能夠分析出這樣的結果,但卻並不是十分肯定。
“……啊?”由於慕容睿的問題委實太過光棍兒,以至於夏婉一時間竟然認為那句話的背後包含著什麼自己未曾領悟的深刻含義。
等到片刻之後,她終於從對方那一瞬不瞬的專注神情中認識到,慕容睿是真的不明白什麼事“堆雪人”和“打雪仗”,她立即非常不雅觀地贈送了對方兩個大大的白眼兒。
“那個……慕容睿,你真的是活在這個世上的人麼?”不是火星上的不明生物魂穿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