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曾經懷疑過同盟國在幾次對德國潛艇進行的突然襲擊中使用了厘米波雷達,這種懷疑是對的,但由於德國一直沒有使用“納克索斯-U”接收機,因此這種懷疑隻是一種推測而已。實際上,同盟國不僅使用了這種新式雷達,而且還大量使用了艦載的高頻無線電測向儀,測定在護航運輸隊附近發報的潛艇的位置。德國人未能認真地考慮到,同盟國軍艦可能有一種利用潛艇發射的無線電波來測定潛艇位置的近程精密測向儀器。這確實是偵察上的又一次重大失敗,堪與沒有對同盟國厘米波雷達作出早期預警相比。意味更為深長的是,到1943年夏天,同盟國軍艦在戰鬥中使用高頻無線電測向法已達一年以上。而且,即使在易於疏忽的早期,德國情報軍官如果想到有這種可能性的話,也完全能夠發現使用這種儀器的大量跡象。老實說,他們需要的一切都被嚴加保密,存放在德國海軍情報部的保密檔案室裏了。
在護航運輸隊中,各護航艦隻測出發報潛艇的方位後,通常都要用無線電向指定的一艘負責搜集無線電方位的護航軍艦報告,由該艦將方位標圖,然後才能得出潛艇的位置。這種艦對艦的無線電通話持續時間較長,駐在法國的德國偵聽站經常竊聽到這類通話,德國密碼專家也時而破譯過這類通話。但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總是不得要領。盡管他們已經破譯了密碼,卻不解這種裝置名稱的意義。德國潛艇部隊的作戰部和通信部收到過第16/43號絕密的密碼分析報告(1943年4月22日),任何人在讀到第24頁時都會看到“在波長9.4的一次無線電通話中,提到‘斯彭塞’號快艇裝備有一種高頻測向儀與隸屬於ON175護航運輸隊的24.1.9特混小隊配合行動……”。但德國人對這樣的線索以及其他許多蛛絲馬跡卻視而不見。當返航歸來的潛艇艇長們懷疑他們因發報而被敵方軍艦或飛機測定了艇位的時候,這種看法仍以“不可能”而被駁回。情報軍官很有把握地說,它們是被雷達發現的。據他們的推測,一部同盟國的艦載或機載雷達能夠在20海裏或更遠的距離上發現潛艇,這實際上超過了當時最優良的厘米波雷達的性能,然而,他們怎麼能夠得出這樣的判斷呢?在受到“鹿特丹”雷達機的震動之後,他們怎麼還能對敵方雷達的最大作用距離做出如此放心的估計呢?
還出現過一些新端倪,但德國人卻視若罔聞。如果他們重視這一線索,本來是可以走上正確的道路的。德國間諜利用西班牙的阿耳黑西拉斯港口的有利地點,經常用望遠鏡頭拍攝停泊在直布羅陀外麵的同盟國軍艦,有些照片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無線電測向儀的天線。對於一個不甚懂得電子知識的情報軍官來說,很容易將籠形結構的天線誤認為某種老式雷達的天線。這就是在德國方麵發生的簡要情況。帶有諷刺意味的是,幾張在阿耳黑西拉斯拍攝的照片在發給潛艇部隊的艦艇識別手冊中刊出,為了防止手冊落入敵人手中而暴露了偵察手段,便把直布羅陀的背景塗去了,同時,高頻無線電測向儀的天線也被塗掉了。
事後,從德國海軍獲得的大量相互矛盾的情報中進行分析判斷,是輕而易舉的。如果勤務部隊能夠得到一個適當的作戰研究部門的支援,如果能象英國“星期日例會”那樣能在第一流科學家麵前提出置疑,那末即使不能保證德國人一定會發現高頻測向儀之類裝置,但也決不至於使他們對高頻測向儀忽視到如此地步。
希特勒也是如此,他隻是通過5月31日與他的海軍總司令的談話,才對同盟國測定潛艇位置的方法了解到一部分情況。鄧尼茨還是按照自己的願望對近期的前景進行規劃,把重點放在提高潛艇對抗軍艦和飛機進攻能力的兩種新裝備上,一種是“鷦鷯”音響自導魚雷(與同盟國“MK24”型自導魚雷的發展方向相同,雖然德國人當時並不知道有這種武器),另一種是高射速的四聯裝20毫米高射機關炮。
海軍元帥鄧尼茨在總結中大西洋上失利的形勢時說:“損失太大了。我們必須保存實力,否則將有利於敵人,而不利於我們。”他說,重要的是,必須在完全新型的“瓦爾特”潛艇服役之前保存住潛艇部隊,同時應該知道,盡管擊沉商船的數量很少,但卻牽製了同盟國很大一部分海、空軍兵力。希特勒完全讚同這個意見。他說,大西洋是他在西方的第一道防線,即使在那裏打一場敗仗,也比等在歐洲海岸挨打強。另外,他也不能容忍同盟國從中大西洋抽出強大的海、空軍反潛兵力去加強其他海區的攻勢。
希特勒的最後一段話表明,他要緊緊地抓住這一特殊的形勢,因為同第一次世界大戰時一樣,同盟國要想獲得和保持對潛艇的優勢,就必須集中相當大的兵力。到1943年夏天為止約有1,100多架飛機用於大西洋上的反潛作戰,並有相應的大量訓練和補給等支援機構,在海軍方麵,還保持著一支比鄧尼茨潛艇部隊的數量大得多、費用更昂貴的執行反潛任務的艦隊。顯而易見,德國水兵麵臨著艱難的形勢,然而,在德國海軍尚未使用先進的新型潛艇重新控製北大西洋同盟國交通線之時,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無論多麼先進的雷達和高頻無線電測向儀,其本身都不能擊沉潛艇或迫使潛艇撤離護航運輸隊。要取得霸權,就必須擁有足夠數量的飛機,去威脅並盡可能消滅那些企圖在護航運輸隊周圍集中並進行致命攻擊的潛艇。正因為缺少足夠數量的飛機,德國人才能夠在1943年初獲得勝利。當春天有足夠數量的飛機用於空中掩護的時候,德國人的攻勢便崩潰了。難道不能早些得到這些空中掩護嗎?在技術上說,回答是肯定的,因為改裝的超遠程飛機和護航航空母艦早在1942年初便已經在戰鬥中試用了。如果在1942年最後幾個月能使用大約40架超遠程飛機或6艘臨時湊集起來的航空母艦進行護航,那末冬季被擊沉的商船的數量便會大大降低。
我們已經知道,推遲供應超遠程飛機的原因部分是出於政治上的考慮,要優先滿足戰略轟炸航空兵的要求。然而還有一種觀點,即認為把足夠數量的重型轟炸機轉用於反潛會削弱戰略轟炸的作用,這種老生常談是經不起實踐檢驗的。正如第120中隊一再證實的那樣,隻要在護航運輸隊附近有一架飛機,往往就足以使整個狼群陷入混亂,再加上3個超遠程飛行中隊的40架飛機,就會大大解除(後來也確實解除了)對中大西洋護航運輸隊的威脅。1942年冬季至1943年,英國皇家空軍轟炸航空兵的四引擎轟炸機,經常在一夜之間損失出航架數的一半。
在1943年最初幾個月,同盟國戰略轟炸航空兵在海軍的要求下,開始轟炸設在法國西海岸的德國潛艇基地。德國人早就預見到了這種可能性,他們建築了大量的洞庫,把潛艇和修理廠隱藏起來。16英尺厚的混凝土加固頂蓋,能夠承受住當時使用的任何炸彈。轟炸雖然使港口遭到嚴重破壞,但並未嚴重影響潛艇出海作戰。據德方的記載,這些轟炸並沒有直接延誤潛艇巡邏。鄧尼茨海軍元帥在1943年夏季發表評論說:
盎格魯-撒克遜人正在竭盡全力地企圖打擊我們的潛艇部隊。你們知道,聖納澤爾和洛裏昂的市區已被當作主要潛艇基地夷為平地,連一隻狗和一隻貓都沒有留下,除了潛艇洞庫之外,一切都炸毀了。托特組織按照元首的富有遠見的命令修建了這些洞庫,潛艇也在洞庫中得到修複。
1943年1-5月間,轟炸航空兵在轟炸潛艇基地時,損失的重型轟炸機在100架以上。這些轟炸除了讓一些新建的美國部隊得到實戰訓練外,對同盟國的事業幾乎沒有產生直接的效果。
自從戰爭開始以來,拖延對大西洋護航運輸隊提供遠程空中掩護一直是空軍和海軍高級將領們激烈辯論的主題。海軍參謀部要是能夠更為有效地使用自己的戰爭手段,本來會使局勢得到很大的緩和。英艦“奧達城”號在1941年末沉沒之前,已經指出了為護航運輸隊提供空中掩護的方法,但是,幾乎過了十八個月,小型航空母艦才正式參加護航。這種拖延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於要糾正航空母艦上使用高性能戰鬥機所存在的明顯缺陷,不過海軍參謀部也沒有以納爾遜精神來積極推行用簡易的護航航空母艦進行反潛空中掩護。最後的辦法是采用一種所謂的商船航空母艦(MAC船),即把快速的運糧船或油船裝上大約400英尺長、60英尺寬的飛行甲板。這種船能載3架或4架“劍魚”式飛機,同時還能裝載原運載量五分之四的貨物。第一艘投入使用的MAC商船航空母艦,是8,000噸的“麥卡爾平帝國”號,於1943年5月末加入了一支護航運輸隊。
MAC商船航空母艦是解決經常性空中掩護的最簡單、最廉價的辦法。在風速太弱或風浪太大的條件下,這種船的飛行甲板不宜起飛和降落。結果使很多“劍魚”式飛機摔毀了,不過這種事故很少致命。如果用一架價值幾千英鎊的飛機去擔些風險,而能使每艘價值幾百萬英鎊的商船獲得較多的平安到達的機會,那末這種冒險犧牲還是值得的。不能將商船及時改裝為小型航空母艦的原因,是長期缺少快速商船。顯然,這隻是一個安排問題。任何一種航速為11節的大型油輪或散裝貨船,都值得考慮改裝成MAC商船航空母艦。許多後來被改裝的商船,在1942年初都還一直作為一般的商船使用。改裝約需五個月的時間,交付使用還需兩個月。
但是,在1943年春夏之交,也就無需再為哪些人在何時做了多少不可挽回的事情而感到遺憾了,因為同盟國確實獲得了巨大的勝利。HX240護航運輸隊於6月4日到達利物浦,它是第七個橫渡北大西洋而毫無損失的護航運輸隊。對於這七個護航運輸隊的28艘商船的船員來說,此時此刻應對今天喜出望外,而不是對過去遺憾滿懷。有則古老的諺語說得好:“戰爭的勝利,如同宗教的仁愛一樣,掩蓋了許多罪惡。”
由於5月末德軍被擠出了北大西洋,鄧尼茨便決定把進攻的方向南移,以中大西洋航行的船隻為主要目標。在那裏的交通線上有許多目標,因為美國人正在為即將開始的西西裏和意大利登陸而向地中海運輸大量的兵員和物資。同盟國能提供空中掩護的基地位置比北大西洋還差,在百慕大和北非沿岸之間約3,000英裏沒有堪用的機場。德國海軍總司令完全有理由指望他的潛艇發現一個能再次捕捉護航運輸隊的新的“大西洋空白區”。
6月初,在這個海域的第一場大規模戰鬥,圍繞著西行的GUS7A護航運輸隊開始了。德國方麵,“抵抗”艇群的17艘潛艇在亞速爾群島以南成一線配置。但是,GUS7A護航運輸隊也是有所準備的,它是一隻黃蜂,尾部帶有螫針——“波格”號護航航空母艦。4日戰鬥一開始,“複仇者”式飛機就向德國潛艇群中的3艘潛艇進行了攻擊,但未成功。次日,兩架飛機組成的機群從“波格”號上起飛,發現了U-217潛艇(艇長賴興巴赫-克林克),並進行了協同攻擊,配合得很好。“野貓”式戰鬥機對潛艇進行了掃射,迫使其下潛。然後,麥考斯蘭海軍中尉駕駛的“複仇者”式飛機對潛艇投擲了4個深水炸彈。U-217潛艇的耐壓艇體斷裂,載著全體艇員沉入了海底。
U-217潛艇位於“抵抗”巡邏線的最南端,它被擊沉之後,商船就能安全通過而不致被其他潛艇發現。GUS7A護航運輸隊安全地駛離危險區之後,“波格”號即脫離該護航運輸隊去掩護另一支東行的護航運輸隊,結果敵潛艇又未能與商船接觸。“波格”號及其4艘護航驅逐艦的護航司令官肖特海軍上校,在完成主要任務之後,駛回德國“抵抗”艇群所在的海域去找“麻煩”。派出執行偵察任務的“複仇者”式飛機很快就發現了該艇群。6月8日下午,一架執行搜索任務的飛機突襲了U-758潛艇,該艇是第一批裝有四聯裝20毫米高射機關炮的潛艇之一,鄧尼茨在5月底向希特勒彙報時曾提到過它。空前猛烈的射擊使第一架進行攻擊的飛機扔下了深水炸彈。無線電召來的第二架飛機隨即趕到,但是被擊中了幾彈,一名機組人員受傷,飛機一歪一扭地飛回了“波格”號。潛艇依然完好,曼澤克海軍上尉頑強地屹立在水麵上,用新式武器與飛機進行激戰。似乎是在炫耀他的武器。“野貓”式飛機接著也趕到了。開始,飛行員們也感到冰雹般的防禦火力咄咄逼人。終於,佩拉勃海軍中尉駕駛著“野貓”式突破了火力網並掃射了U-758潛艇的指揮室,打傷了11名炮手,擊毀了4門炮中的兩門。這次受的損失太大了,曼澤克決定下潛。就在他下潛的時候,又一架飛機扔下了深水炸彈,潛艇遭到了一些破壞,但仍然逃脫了。次日,“波格”號的水兵們在U-118潛艇身上報了仇。這是一艘武器裝備不如U-758潛艇的潛水油船。總共有7架飛機參加了擊沉這艘潛艇的戰鬥。肖特海軍上校的獵潛群對該水域掃蕩了兩天之久,一直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敵潛艇一無所獲,敗興而去。
在以後的兩個月(即7月和8月)裏,美國護航航空母艦在亞速爾群島附近的水域度過了“愉快的時光”。“波格”號及其姊妹艦“卡德”號、“科爾”號和“桑蒂”號,相繼參加了護航,共擊沉敵潛艇13艘以上。7月,“桑蒂”號首先在這一水域派出雙機進行巡邏,使用了“MK24”型自導魚雷。其戰術是,用一架飛機迫使潛艇下潛,另一架飛機在其下潛旋渦的正前方施放自導魚雷。7月14日,用這種戰術擊沉了U-160潛艇(艇長波默爾-埃舍),15日擊沉了U-509(艇長維特),30日擊沉了U-43(艇長施瓦特克)。上述最後一艘潛艇簡直是“自我爆炸”,自導魚雷引爆了潛艇自帶的水雷。
8月末,鄧尼茨從中大西洋撤回了精疲力竭的潛艇部隊。顯然在那裏是不容易占到便宜,原來設想的狩獵場,而今大都變成了葬身之地。他付出15艘潛艇作為代價,所取得的唯一軍事價值,就是在這個區域裏牽製住了同盟國的大量反潛兵力。
德國人在亞速爾群島附近攻擊護航運輸隊雖然一無所獲,但分散的單個潛艇卻在巴西和西印度群島附近的水域,以及非洲西海岸和東南海岸附近的水域攻擊了單獨航行的商船,占了一點便宜。在7月的頭九天裏,德國潛艇在這些水域擊沉了21艘商船,而自己毫無損失。但是不久岸基飛機開始了猛烈的反擊。從7月9日到8月底,飛機擊沉了14艘潛艇,其中絕大部分是美國海軍飛機擊沉的。這些潛艇通常是一被發現便能很快被擊沉,僅有三次例外。
7月18日傍晚,在佛羅裏達南端附近的水域,一架飛艇和一艘潛艇進行了一場罕見的殊死搏鬥。到1943年夏季,美國海軍在美國東海岸附近水域使用了約30架這種軟式飛艇。使用最多的是一種K級飛艇,長251英尺,有兩個425匹馬力的主機,巡航速度55英裏/小時,乘員10人,通常裝有搜索潛艇的雷達、一部機載磁力探測儀和聲納浮標,還帶有四個攻擊潛艇用的375磅深水炸彈。對這種飛艇的作用,在戰爭期間以及戰後都進行過激烈的爭論。一位美國海軍戰史學家在談到這種飛艇時說:
所謂飛艇,是一種比空氣輕的飛行器,其性能雖然較差,但卻是海軍航空兵的一種重要武器。由於飛機的迅速發展,大多數海軍軍官對這種漂亮的香腸狀的飛艇都持懷疑態度。但是受過飛艇訓練的人員是支持它的,製造飛艇的公司也很有勢力,而且在德國潛艇似乎占上風的時刻,海軍也不敢否認飛艇會有助於取得最後勝利。……可是大多數海軍軍官認為飛艇在執行海域巡邏任務時不如飛機,在對運輸隊進行空中掩護時不用飛艇反而更好,因為飛艇甚至比冒煙最多的貨船還更容易被德國潛艇發現。
雖然遭到這麼多批評,那些駕駛過飛艇的人仍然可以誇耀,他們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掩護過89,000艘商船,沒有一艘因受到潛艇的直接攻擊而沉沒。但飛艇的作用與其說是擊沉潛艇,倒不如說是嚇唬潛艇。在7月18日的戰鬥中,N·格裏爾斯上尉駕駛K-34飛艇試圖對在水麵上巡航的U-134潛艇進行毀滅性的攻擊。飛艇還遠未進入攻擊陣位之前很久,U-134潛艇的炮手就已經發現它進入了自己的有效射程,便開炮擊中了它。炮彈穿過氣囊,雖然沒有爆炸,但把囊皮撕破,起浮升作用的氦氣逐漸漏掉。K-34飛艇開始下跌,依靠著前進的慣性仍然到達了潛艇的正上方,但完全出乎意外,投擲裝置出了故障,深水炸彈沒有離開炸彈架。飛艇在水麵爆炸的時候,U-134潛艇已潛入水中,逃離了這個區域。艇長用無線電將這次抗擊的情況向司令部作了簡要的彙報,然而牛皮吹得過早。在U-134潛艇返航的途中,又碰上了英國的空中巡邏飛機,結果連同全體艇員都被葬身海底。在兩次世界大戰中,沒有一架飛艇獨自擊沉過潛艇。但是,一個人如果相信:“對於同盟國的事業來說保護一艘滿載貨輪的安全比擊沉一艘潛艇更有價值”的話,就不會認為美國飛艇的活動沒有效用了。
體積較小而速度較快的飛機是更難對付、更危險的目標。然而,在8月初,一艘德國潛艇至少和9架飛機進行了一場出色的戰鬥。這艘潛艇的編號是U-615,艇長是拉爾夫·卡比茨基海軍上尉。他和前一年11月打得很漂亮的U-595艇長克瓦耶特-法斯勒姆一樣,早期曾在空軍當過飛行員。第一次攻擊發生在8月5日的晚上,一架由特立尼達基地起飛的美國“水手”式飛機,在委內瑞拉外海水麵上發現了U-615潛艇。這次潛艇沒有被擊傷。次日晨,反潛飛機仍在拚命追尋。同一中隊(VP205)的A·馬圖斯基上尉駕駛另一架“水手”式飛機又找到了那艘潛艇。第一次攻擊就給潛艇造成了很大的破壞。艇長通過無線電向設在特立尼達西班牙港的司令部報告,“潛艇受損,艇首露出水麵,航速僅有兩節,水平舵未損壞,人員平安。”但下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發報卻更富有戲劇性:“破損——破損——起火”。當馬圖斯基進行第二次攻擊準備擊沉潛艇的時候,卡比茨基的炮手命中飛機數處。飛機衝向海底,無一人幸免。對德國水手來說,這個勝利的代價太大了,因為潛艇已被破壞得不能再下潛了。德國人已處於象殺了警察的強盜束手就擒的境地。飛機從四麵八方趕來,又一架“水手”式飛機發現了失去機動能力的潛艇。當它冒著猛烈的還擊炮火實施攻擊時,其右機翼根部中彈起火。飛行員們撲滅了火焰,在這個放肆的潛艇上空盤旋,召喚後續支援。
一架雙引擎的“冒險”式轟炸機很快趕來,投下了一串深水炸彈,使潛艇遭到了更大的損傷。這兩架飛機在投完炸彈後,又環繞著潛艇盤旋,直到另一架“水手”式飛機到達。這時,三架飛機一起進行攻擊,但並未能分散德國潛艇抗擊主要目標的火力。最後到達的那架飛機的飛行員受了重傷,機組人員過早地投下了深水炸彈,撤離了戰場。替換它的是另一架“水手”式,這是參加這次戰鬥的第五架“水手”式飛機。它進行了轟炸和掃射,炸死幾個德國炮手,打傷了幾個其他人員。卡比茨基仍然不承認失敗,還抱有希望,因為夜幕就要降臨,說不定他們還能逃到這個地域的某一個小島上進行修理。
然而,他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天剛黑,就受到一架美國B-18轟炸機的攻擊,與此同時,第六架“水手”式飛機投放了照明彈照亮了潛艇。這艘潛艇似乎具有奇妙的生命力,這次又逃脫了覆滅的命運。午夜過後不久,即8月7日,第七架“水手”式飛機投放的照明彈照到了U-615潛艇,但由於未能正確地識別出該艇,沒有進行轟炸,隻是在天剛亮,當一艘美國海軍驅逐艦出現在水平線上的時候,卡比茨基才停止了這場可笑而又不相稱的抵抗。他命令艇員換乘橡皮救生艇,然後他打開海底門和潛艇一起沉到了海底。在這場出色的戰鬥中,U-615潛艇遭到9架飛機的攻擊,其中1架被擊落、2架被擊傷。這場戰鬥說明了德國潛艇在頑強抗擊空中攻擊的時候,所處的朝不保夕的危險境地。即使能夠擊落或驅走一、二架進攻的飛機,還會有其他飛機接踵而來。
一般地說,對“遠海”的空中巡邏大部分是由美國海軍航空兵擔任的,勝利也多是由這支部隊的飛機取得的。但是,一個值得注意的例外,卻發生在皇家空軍岸防航空兵負責的西非附近的海區。8月11日,第200中隊的特裏格空軍中尉駕駛一架“解放者”式飛機對位於達喀爾西南約240英裏的一艘水麵上的潛艇進行了攻擊。它飛到攻擊陣位,拚命地攻擊,但遭到德國水兵用加農炮進行的猛烈而準確的還擊。頑強的飛行員不顧飛機著火,極力保持航向,對準潛艇投下了一串深水炸彈,然後自己墜入海中。深水炸彈炸裂了U-468潛艇的耐壓艇殼,潛艇很快也跟著飛機沉到了海底。幸免於難的隻有潛艇艇長沙蒙海軍中尉和七名水兵,他們設法爬上了一個沒有被飛機炸壞的橡皮舟。三天之後,一艘英國軍艦救了他們。這件事結束得也很出色,四個月之後,根據德國戰俘的口供,決定追授特裏格以“維多利亞十字”勳章。特裏格是第一個與潛艇作戰獲得英國最高勳章的人。
德國於1943年6、7、8月份企圖在攻擊護航運輸隊的戰鬥中,重新獲得5月份失去的主動權,這一努力以徹底的失敗而告終。鄧尼茨發動的進攻無論是在北大西洋、中大西洋還是在南大西洋,同盟國似乎都能用絕對優勢的兵力應戰。此外,我們不久就會看到,德國潛艇無法切斷同盟國交通線,而與此同時同盟國的巡邏飛機正沿著德國潛艇必經之路進行著可怕的屠殺。在這個時期,德國潛艇部隊在比斯開灣受到很大的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