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鬆手,我自己來。”
被一個男人以這種姿勢變相的抱在懷中,我不舒服的動了動肩膀,欲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
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然後緩緩鬆開,我緊張的砰砰亂跳的心,才稍微好轉,我抽動針頭。
好似某種本能般,我的腦中閃過一些畫麵,我來不及去一探究竟,快速的兌好藥之後,示意他扒開小家夥的屁股。
看到小家夥白白嫩嫩的屁股的那一刻,我又開始慫了,他鼓勵的看了我一眼,我抿抿唇,“萬……萬一……”
“沒有萬一。”
我緊張的吞咽口唾沫,用力握緊針管,阻止手繼續顫抖,對著她的小屁股紮了下去。
哇……
這孩子的肺活量絕對比一般孩子要大的多,那震耳欲聾的哭聲,嚇得我手一哆嗦,差點把針筒給丟掉了。
我緩緩得把藥推進她的身體裏,才短短時間,我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冷汗。
我拔出針管,用棉球按在她的小屁股上,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下一瞬間,我腦海中閃過幾個陌生又有幾分熟悉的場景。
解剖課,醫院中我坐在辦公桌前,還有……
腦袋又開始發疼,這一次的疼痛疼的我整個腦袋都好似要炸開一般,我抱著頭蹲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董昕。”
他急忙把還在委屈不斷哼哼不止的孩子遞給董昕,蹲在我的身前,“你怎麼了,我送你去醫院。”
語落,他作勢彎身抱起我。
“厲瑾言……”
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張臉,我看不清他的模樣,我伸手抓住他衣袖,無意識的吐出一個我好似在哪裏聽過名字,“厲瑾言……”
他愣怔下,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我是莫岑。”
“莫岑。”
腦袋依舊在疼著,莫岑彎身抱起我,交代董昕照顧好孩子,闊步抱我下樓。
客廳中,坐在輪椅上的霍衍征就那樣看著我跟莫岑,我開口欲解釋,腦袋好似被鋸齒狠狠地鋸著,我捂著腦袋,再次輕哼出聲。
莫岑本想放下我,見到我這般,他收緊胳膊,對著麵色冷峻的霍衍征說道:“我們的事情等以後再說。”
他們竟然認識!
“把她給我!”
霍衍征在莫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伸手扯住他,莫岑蹙眉,不願意鬆手。
我腦袋生疼,想下來卻又掙脫不得,最後隻能任由莫岑這樣抱著。
“她很難受,需要馬上去醫院。”
霍衍征抓著我的手驟然一緊,疼,我本就緊蹙的眉頭。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送就可以了。”
這樣的場麵,我好似在哪裏見過。
霍衍征攔在莫岑的身前,莫岑著急,用腳踢了下輪椅,輪椅向後快速退了下,霍衍征被莫岑舉動給惹惱了,在我震驚的目光下,他從輪椅上站起身,闊步過來狠狠給了莫岑一拳。
“霍衍征!”
霍衍征的像是被人惹怒獅子一般,不斷地對著莫岑揮舞著拳頭,他擔心霍衍征的拳頭會落在我的身上,他左右閃躲。
他越這樣,霍衍征越生氣,拳頭更加密集。
莫岑放下我,與霍衍征對打起來,我搖晃著身子上前勸架,卻被霍衍征一把甩開。
我向後踉蹌著退了幾下,腦袋重重的磕在了桌角上,我尖叫了一聲。
莫岑叫了我一聲,想向我這邊靠近,卻被打紅了眼睛的霍衍征給攔下。
腦袋中那段被人刻意塵封起來的記憶如潮般湧了過來,不同的記憶在我腦中來回得撕扯著,我一是分辨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我疼得抱著頭在地上打著滾。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腦中的疼痛逐漸消失,我緩緩從地上起身,詢問那個狂騙我,說他叫厲瑾言的那個男人,“檬檬是不是我的孩子?”
一句話讓正打的不可開交的兩個人紛紛收住手。
厲瑾言動了動唇沒有說話,我的視線狠狠地從他們兩個身上刮過,“好樣的,你們把我騙的好苦。”
“阿檸,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嗬嗬……”我冷笑聲,甩開霍衍征的手,“霍衍征是你們把我變成一個連我都不認識的模樣,你又有什麼資格去嫌棄我。”
“阿檸我……”
“不要告訴我你是為我好。”我就那樣一瞬不瞬的盯著霍衍征的眼睛,“你是趙瑩的哥哥對吧。不,確切的說,你是趙家的養子,你騙了我,我們以前確實是見過。”
如果不是霍衍征給我提那麼傘的事情,我也不會想起這個對我來說無疑是個再殘忍不過的事實。
那應該是我跟趙瑩的初見,在小胡同裏,趙瑩跟霍衍征被幾個小混混給揍了,我見他們可憐,就吹響了宋軼給我買來叫他起床的哨子。
那群小混混以為是警察來了,嚇得匆匆離開,我見趙瑩他們渾身是傷就把傘給了他們,當時霍衍征臉上都是血水,我沒有看清他的長相。
但我清楚的記得趙瑩給他叫哥!
也就是說一年多年前,我要跟霍衍征登記結婚的時候,我見到那個女人就是趙瑩!
“唐檸,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我是擔心你知道真相會懷疑我接近你的目的。”
“你並不是真心喜歡我,你應該是想補償我家人對我的傷害。”
或許你們會說,我太過沒有良心,可經過這半年的相處,霍衍征寵我,卻一心一意想把我改變成他期望中的模樣。
我打心眼裏是拒絕的。
我去了嬰兒房,從董昕的手中接過了那個孩子,也認出了董昕是半年前跟厲瑾言去別墅得那個女人。
“唐小姐你別誤會,我隻是照顧先生起居的人。”
“你是他的誰,跟我無關。”
我拿過風衣,抱著眼角掛著淚痕,已經安睡的小奶包下樓。
厲瑾言沒有阻止我,他就那樣亦步亦趨的跟在我的身後,至於霍衍征,他就站在原地那樣癡癡的看著我。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向他。
“當年我救了你一命,剛好抵去車禍中你救我的那一次,我們從此兩不相欠。”
語落,我沒有去看他的表情,抱著小奶包出了別墅。
外麵的雨已經停下,我就那樣緩步走著,聽到後麵的腳步聲,我再次停下,厲瑾言也停下了。
“半年前的車禍沒要我的命,你現在跟著我,又要對我做些什麼?”
厲瑾言沒有說話,我摸出手機打給了宋軼,跟他說不管他此刻在哪裏,在做些什麼,立馬馬上來荷蘭找我,把我帶回家。
機場,我呆呆愣愣的坐在候機室中,這半年對我來說恍若是一場夢。
懷中的小奶包醒了,大概是餓了,又或者是發現自己待在一個陌生人的懷中,而開始哇哇大哭,我站起來,抱著她走動著,輕哄著。
厲瑾言遞給我一個奶瓶,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一邊。
我沒有去看他,喂完了小奶包,我像尊雕像般,又在那裏出神。
十多個小時過後,我終於等來了宋軼,踏上了租來的私人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