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阿爾薩斯?”皇帝打量著對方,“告訴我,是什麼驅使你到這裏來向我挑戰的?榮譽?名聲?還是火焰劍聖的蠱惑?幾百年來有很多人為此同我殊死戰鬥,可是最後他們卻全都化為了塵土。”

“你想得太多了,我對那些都沒興趣。”青年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麼,就是為了力量了。”雅加西的目光中掠過一道閃光。

“那也隻是其中一半而已。說起來,被人們稱為皇帝的你一定也覺得很苦惱吧?因為這個世界實在是太虛偽了,根本就沒人肯說真話~!

年輕的劍聖跨上一步,就象即將捕獲獵物的野獸那樣:“隻有戰鬥才能揭露一切真實,究竟誰在虛張聲勢,誰是深藏不露,一切在戰鬥中都能得到答案。而現在,我這邊恰好有一個非常吸引人的問題……”

“想知道你和我誰更強嗎?”皇帝揚起眉毛。

“沒錯~!”阿爾薩斯的雙眸中噴射著火焰,劍聖下意識地將手按上劍柄,但就在此刻,老獸人卻突然製止了他。

“到此為止。”老獸人嚴肅地看著阿爾薩斯,“在這裏挑起衝突是毫無意義的。”

“別擔心,帕西蒙。”皇帝的話語突然插了進來,“對於這位劍聖的問題,隻要一個小小的遊戲就能解決一切了,我保證不會流血。”話音剛落,身材高大的雅加西已一躍而起,以無法想象的輕盈掠過樹木外露的枝節,就連影子也來不及投下。

那家夥~!

察覺皇帝有所動作,阿爾薩斯和帕西蒙立即分開並同時進入臨戰狀態,氣氛頓時劍拔弩張,但一側美麗的精靈女子卻依然靜靜地偎依著七弦琴。

皇帝根本沒有展開想象中的速攻,他隻是來回在樹葉間穿梭,最後重又穩穩地跳下地麵——但與剛才有些不同,此刻他的手中握著兩根樹枝,一根是堅固的梧桐枝,而另一根是柔軟的柳樹枝。

“早上你應該去過競技場了。”雅加西將梧桐枝拋給對方,“身為劍聖,我想你一定很好奇,無堅不摧的劍鬥氣怎麼可能敗在一柄小小的銅劍之下?”

“沒錯。”阿爾薩斯直言不諱。

“不妨現在來親身體驗一下吧。”雅加西轉動手中的柳條,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圓形,“如果你能用樹枝施放出劍鬥氣,我便能用柳條化解它……當然,”對方很寬容地笑了一下,“做不到的話,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談的了,皇帝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最後的一句話對於阿爾薩斯來說顯然是種挑釁,不過他並沒有被激怒——在皇帝的挑戰麵前,年輕的劍聖早已忽略了其他一切。他隻是默默點了點頭,用手摩挲著那根還帶著嫩葉的樹枝,然後緩緩後退幾步,拉開與皇帝之間的距離。

“一定要謹慎~!”帕西蒙也退到了一旁,看得出來老獸人並不願意皇帝和自己選出的複仇者在這裏戰鬥——哪怕是用樹枝,可是他同樣明白,這種情況下一切已無法阻止。

別說是柳條,就是赤手空拳,皇帝一樣可怕無比。可是已經無路可退了……曾經的火焰劍聖注視著兩眼放光的阿爾薩斯,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我必須信任我所挑選出來的戰士,並且將全部賭注都押在他身上~!讓他放手去幹吧,利劍總是要出鞘的。

青年冷靜地估算著手中“武器”的承重能力和硬度,希望能了解可以投入力量的極限。實際上,劍鬥氣是一種由怒氣轉換而來的物質性攻擊,每當劍聖們揮劍之時,怒氣就會順著武器的鋒線激射而出,凝聚起兩側的氣流,最後形成無堅不摧、形態不同的風刃。但樹枝和寶劍顯然是不同的,它沒有鋒線,而且也脆弱異常——在凝聚起風刃前,梧桐枝就很有可能被怒氣本身給揉碎。

但對於阿爾薩斯來說,這些並不是問題,關鍵在於對方如果以閃避應對,好不容易揮出的劍鬥氣就會完全失去作用了。

似乎察覺到了年輕劍聖的疑慮,皇帝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做什麼解釋。而直到此刻,阿爾薩斯才發現那名精靈女孩依然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絲毫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完全信任雅加西的表現嗎?如果皇帝真的閃開,那你便會被劍鬥氣一分為二了~!還是說,皇帝打算以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絕對不會閃避?青年思索著,最後卻搖了搖頭。

沒必要考慮那些~!

下一瞬間,阿爾薩斯漂亮地揮出一記橫斬。半透明的劍鬥氣呼嘯著從樹枝上射出,疾飛向對麵的皇帝——這隻是最低級別的風刃,沒有變化也沒有層次,可是它的鋒利程度卻足夠粉碎岩石。

讓我看看你是怎樣摧毀它的……皇帝~!劍聖目不轉睛地盯著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的對手,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就在鋒利的風之刃即將命中目標的刹那,雅加西終於動了起來,他翻動手腕,抖出柳枝。原本柔軟的枝條突然成為了一條活著的蛇,一下切入那道劍鬥氣中,無論角度還是速度都與阿爾薩斯出劍時完全一樣,簡直就如同是鏡中的倒影。隻是一眨眼的工夫,無堅不摧的劍鬥氣已從內部徹底瓦解,化成一陣清風消失不見。留在劍聖眼中的,隻有皇帝微微擺動的衣角,以及那條看似柔軟,但卻蘊涵著無窮剛性的柳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