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嗎?不需要使用什麼高深的劍術,也沒必要調整身體的姿態,戰鬥是由一瞬間的集中力決定的。”皇帝的聲音越過花叢與流水,從遙遠的地方傳入青年的耳畔,“如果過分重視招式的威力,那隻會脫離戰鬥的本質。真正的戰鬥,僅僅是把握必要的機會攻擊,並且把握必要的機會閃避。”

“最重要的是心的速度,意即集中力與速度相協調的完美境界,我將之稱為‘雲耀’。你明白那個的意思吧。”

“在古老呼吸法的描述中,那是與閃電相同的速度。”劍聖低低地回答。

“沒錯。”皇帝讚許地點了點頭,同時瞟了一側的帕西蒙一眼,“劍鬥氣原本也算有點娛樂性,但隨著時代的變遷,現在它已經成為了一味追求大殺傷力的東西。劍聖們把自己變成了殺戮機器,而不是真正的戰士。這種力量遲早會沒落。”

“這方麵別妄下論斷。”阿爾薩斯皺起眉頭,“遊戲還沒結束,劍鬥氣也不隻是飛來飛去的風刃。”他說著重又擺出進攻的姿態。

“頗有趣。”雅加西看上去有些驚訝。

青年手中的梧桐枝微微發熱,硬度也大不如前,就好象是被放在沸水裏燙過一樣。不過阿爾薩斯相信對方手裏的柳條狀況一定更糟,或許碰一下就會碎掉。而最重要的是——那種軟趴趴的東西即使真能摧毀劍鬥氣,它也肯定不適合在貼身戰中用於格檔。

如果可能的話,就在這裏殺掉皇帝~!劍聖的眼中爆發出燃燒的光芒,下一刻,他飛身而起,撲向泰然自若的目標,手中的樹枝精準地劈了過去——這一回,並沒有劍鬥氣從中激射而出,但當皇帝的柳枝在接觸到梧桐枝的瞬間,卻一下就被削成兩截。

阿爾薩斯將劍鬥氣附著在了樹枝之上,令樹枝本身成為了鋒利的長劍~!現在,這柄奪命的利器已經到了皇帝的眼前,隻待將獵物撕得粉碎。

然而阿爾薩斯卻根本沒有勝利在望的感覺——皇帝的寶石瞳中再度躍動起他所熟悉的那種光芒,令周圍的一切在瞬間變得一片黯淡。接著,在劍聖來得及做出反應前,雅加西已成為了他眼中一個模糊的影子。

阿爾薩斯一手撐地,用力地咬緊牙關。

在生死攸關的最後時刻,皇帝以漂亮的擒拿手法抓住他握著樹枝的手,並通過關節技封鎖住對方的全部行動。半跪在地的青年可以感受得到身後皇帝的強大壓迫感,以及那隻被擒住的右手所傳來劇烈疼痛。

他究竟是怎樣繞到後麵去的~!?劍聖覺得不可思議,可是他很快就沒了思考的心思——自己恐怕馬上就要被殺了。

可是出忽意料,強加於身體的壓迫在一瞬間解開了。皇帝鬆開手,然後很有風度地重新走回精靈女孩的身旁。

“為什麼不殺了我?”劍聖冷冷地看著對方,阿爾薩斯不喜歡被憐憫,即使以生命為代價。

“能自創出獨特的奧義並在正確的情況下應用,這點非常值得讚賞。直接在這裏殺掉你未免太可惜了。”雅加西微笑著解釋,似乎剛才的一切真的是遊戲一般,“無論如何,我也很希望能與你在競技場上好好地較量一番。”

“你叫阿爾薩斯對吧?我決定接受你的挑戰。”皇帝深邃的視線凝視著半跪在地的少年,其中掠過一絲微波,“如果猜得沒錯,帕西蒙應該已將你晉升為頂級組成員。按照慣例,你去隨便集齊五人後再來與我決鬥。”

“五個人?”

“在七百年的戰鬥經驗和寶石瞳麵前,這是個公平的條件。阿爾薩斯,我拭目以待。再會了。”皇帝緩緩地回答,他說著對身旁的精靈點了點頭,女孩的周圍突然湧動起水藍色的漣漪,將兩人包裹其中。下一瞬間,雅加西、精靈以及七弦琴全都逐漸在半透明的旋渦之中隱去,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水色莊園重新歸於寂靜。剩下的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站著,過了好一會,阿爾薩斯才終於回過神來,轉過頭去看身後的老獸人——對方滿頭是汗,同樣兩眼直直地瞪著劍聖。

“你,你的手臂怎樣了?”帕西蒙沙啞著嗓子問道。

“不礙事。”阿爾薩斯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右臂。

“真是的,你這樣亂來,害得我縮短了十年壽命。”老獸人長出一口氣,有些不滿地給了青年一拳。但對方卻突然笑了起來。

“怎麼了?”

“我從來也沒想過,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如此強大的戰士~!”阿爾薩斯的臉龐上露出向往的神情,“就在剛才,我已經和力量的顛峰交手過了。”

“可是那還不夠,你必須站在力量的顛峰之上才行~!”帕西蒙加上一句,隨後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