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幃心中正想著,若這娃娃不信自己的話,該要如何解釋,忽見他口喊仙人不住叩頭,心中說不出的受用,忙擺手道:“起……起來吧,起來吧,本……大仙不拘……不拘俗禮!”說話時故意拉著長音,似乎連結巴也掩蓋了一些。
遲近禪生怕仙人生氣,連忙起身,口中卻仍是不住懇求公孫幃,讓他無論如何救救自己師父。公孫幃此時端足了大仙的架子,問道:“小娃娃,慢……慢慢說,本……大仙一定給……你做主。”近禪聞言大喜,連忙將楚修如何要殺師父的事簡要地說了一遍,末了問道:“也不知此時師父是死是活,大仙,你有沒有騰雲駕霧的本事?快些帶我回念竹山莊吧!”
這下倒是問了公孫幃一個啞口無言,他自稱大仙,無非是信口開河,哄騙小孩子,哪裏有什麼騰雲駕霧的本事。聽近禪這麼一問,又不好說自己不會,隻得含含糊糊答道:“呃……這個騰……騰雲駕……霧的能耐,本……本大仙自然是有的。不過,帶……帶著你這個凡……凡夫俗子,如何騰……騰得起雲來。我……我要是自己走,又不知……不知道你那個山莊在……在哪,咱們還是走……走著去吧!”
遲近禪聽他說得好像有些道理,哪裏還來得及細想,隻得催著公孫幃趕緊上路便是。心中念著上蒼保佑,自己竟然找到了神仙,隻要師父還沒死,神仙便可救他了。他哪裏知道,公孫幃從出生到現在,說過的真話都是有數的,多少成名人物都被他騙了個團團轉,何況自己這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一路上,公孫幃起先還結結巴巴編些神仙事跡哄騙近禪,想讓他對自己多些崇拜,說兩句讓自己舒心的話,可近禪一心想著趕緊回莊,腳下不住加緊,哪裏聽得進去。到了後來,公孫幃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踉踉蹌蹌跟在近禪身後,再也沒有力氣囉唕,隻是心中納悶,這孩子小小年紀,怎麼腳力如此了得!自己二十多年的功夫,加上新近剛學了些玄門練氣的法門,居然追他不上。他哪裏知道,遲近禪連食六枚泠圓,此時內息之充沛,世上能比肩的怕沒有幾人。隻是他不懂得玄門功法,否則此時便是飛行絕跡也不是難事。
再行數裏,公孫幃汗透衣襟,再也支撐不住,喚道:“小……小子且……住!咱們歇……歇歇再……再走!”
近禪停住腳步,回身奇道:“我還沒累,怎麼大仙您累了?”
公孫幃一瞪眼:“小子懂……懂什麼!大仙我平……時都是駕雲……駕雲飛行,百十來年沒……沒走過這麼多路了,能……能不累麼!”
近禪大驚,問道:“百十來年!那大仙你今年多大歲數啦?”
公孫幃一看又將他唬住,頓時又來了精神,正要信口胡謅,猛然間林中來了一陣風,風中隱隱帶著一股腥臭之氣。這個“大仙”登時猶如驚弓之鳥,渾身抖個不停。
近禪見他渾身發抖,疑心是因林中起風,大仙怕冷。忽然嗅到腥臭之氣,緊接著聽到自遠而近有悉悉索索之聲,奇道:“那是什麼聲音?大仙你知道嗎?”
公孫幃本就結巴,此時心中緊張,說話更是前後不搭,近禪費了不少勁才聽明白,他是在問:“你知道這座山叫什麼山?”
近禪答道:“你不是說叫七蛇嶺麼?”
“那……那你知……知不知道,為啥叫七……七蛇嶺?”
近禪想了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兩眼直盯盯的看著公孫幃,二人不約而同說道:“因為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