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禪聽白石道人如此問,便知道他與當初江酩一樣因自己體內的玄氣而心生疑竇,他內服外敷了白石道人的丹藥,此時背上已經不甚疼痛,身上也有些力氣了,當下便將老頭如何助了自己二指玄氣,自己如何食得泠圓的事簡單說了一遍。眾人又是一陣感歎。
白石道人道:“難怪你中了赤血印這許多日,仍然可以保得命在。所謂挨打不痛,乃是運用玄門內息將尋常勁力反震而出,可一來你隻會被動抵禦,不會主動運氣;二來朱晃是從背後偷襲,你運氣發足而奔,身上便露了空擋;三來……”
無用書生接口道:“三來,那赤血印是赤文教中的狠毒手段,以你現在的能耐,就是麵對麵硬接,怕也是要吃虧的。”
白石道人點點頭,複道:“隻是,你們怎麼知道今日有這龍侯山之會呢?”
公孫幃怕近禪實話實說,引得無用書生和靜流師太不高興,畢竟暗地偷聽別人談話不是什麼露臉的事,忙搶著答道:“我們也是路……上聽一位前輩指……指點,才到這來的。”
白石道人聽他似不願多說,想到凡塵俗世中總有些高人,似助過近禪二指玄氣的老頭那般神龍忽現,當下也就不再追問。
眾人談論著,漸漸聽得外麵人聲嘈雜起來,無用書生笑道:“看來人都到齊了,我們這四個最先到的,反倒成了最晚到的了。”大家這才從洞中現身出來,近禪也由公孫幃扶著來到平台,這時眾人才看清,這台上竟已聚集了二三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仙風道骨,有的貌不驚人,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三人也不知該如何自處,隻得跟在白石道人四人的身後。
平台上的一群人見石台之下又出來幾人,又驚又喜,當中一個光頭的中年漢子朗聲笑道:“呦,這怎麼還藏著幾位,無用書生,你這是要給大夥一個驚喜啊?”
無用書生笑答:“陸無頂,我還以為這次相見你能長出頭發來,給我個驚喜呐,誰知,你還是個無頂啊!”
陸無頂摸著自己的禿腦袋哈哈大笑:“門長曾說,我這是內修道法,外成佛像,將來是要成大道的!你懂什麼啊!”
眾人在笑聲中相互見了禮,陸無頂見他們身後還有三人,便問:“這三位是?”無用書生道:“這是剛剛結交的小友。”陸無頂上下打量一番,指著近禪道:“這位小友好像身上有傷啊!”無用書生點頭道:“受了赤文教人的赤血印,剛剛白石道人已施妙手,想來無礙了。”
這時,聽得場中有人高呼:“門長來了!”
眾人聞言都漸收了聲音,一齊抬頭向天空望去。隻見一白一金兩道金光從雲中穿出,轉眼落在場中,現出一道一俗兩位老者。二人均是須發皆白,一派的仙風道骨。那道人一身八卦仙衣,手拿拂塵,正是碧遊門長淩虛子。那俗家打扮的老者一身黑色勁裝,顯得幹淨利落,背後背著一把寶劍,更顯威嚴,正是九雷門長袁霆。
眾人向兩位門長見禮後,淩虛子首先開口:“今日本來應是四門聚會,可是顯凡之主逍遙道兄雲遊東海三山,有要事要辦;淨泓門長道恒師太閉關尚且未出,便隻好由我與袁師弟代為主持大局。”
“近日彌羅新主欲步洛青主後塵,自命無量少君,一心要逆煉三氣,吞並九華。現在已收羅了赤文、樞陰等門人,四處搜羅九華各門心法。他們現在羽翼未成,隻得避我諸人鋒芒,另辟蹊徑。誰想半月前,為了搶奪念竹山莊的‘空心訣’,好從中思索顯凡法門,他們竟將楚氏一門斬盡誅絕,隨後放火燒莊。可憐楚氏一門無辜受累,滿門遭難。”
說到這,在場之人無不現出歎惋神色。近禪聽他說道師門被屠之事,更是悲從中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這一哭,連淩虛子也吃了一驚,忙問何人痛哭。白石道人忙將近禪三人引到近前,向淩虛子及眾人道:“這位小友身中赤血印,命在旦夕,好在與顯凡一門甚有淵源,得人相助二指玄氣護住了心脈,又經人指點來到這龍侯山求救。貧道來得早,便施援手救了他。”
淩虛子點點頭道:“我輩中人,理該如此。隻是不知你如何哭得這般厲害?”
公孫幃見近禪哭得傷心,一時也說不出話,代他答道:“仙……仙長,我這個兄弟正是念……竹山莊的人,剛才聽你說起師門被……被滅,勾起了傷……傷心事了,這才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