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然聽他自報名號叫“寒山刀客”,登時斂起笑容。她知道,江湖中人的名號,多是由他最厲害的功夫得來,這洪淵號為“刀客”,想是用刀的高手,先前此人掌法如此了得,竟還不是他的看家本事,看來此時才是凶險開端。
正思索間,洪淵已擎刀在手,那柄刀除了照比尋常鋼刀背厚刃長,樣子倒是沒什麼稀奇,隻是刀身上泛著耀眼寒光,雪花飛近,便倏地被刀身吸了進去,再無半點痕跡。隻見洪淵緩緩將刀舉過頭頂,凝立片刻,猛地向下一劈,這平淡無奇的一招卻似力有千鈞,刀氣直斫到浣紗之上。浣紗仍似先前般五色光華閃動,可一刀劈過,這光華卻再不消散,仍聚在刀鋒過處緩緩流動。
心然見狀呀了一聲,正在奇怪,洪淵第二刀已然劈出,仍是斫在第一刀時光華凝聚之處,忽聽哢擦一生,紗上竟發出冰層破裂之聲。心然輕呼不好,急望向近禪,還未待近禪開口,隻聽耳畔傳來裂帛之聲,浣紗已被洪淵破開,化作兩塊方巾殘片,飄落心然腳邊。
洪淵見三刀劈開浣紗,心中大喜,喝道:“丫頭,你先前不住叫囂,如今又待怎講?還有什麼玩意,不妨一並使出來,免得洪某費事!”
心然見洪淵斬斷浣紗,本已慌了手腳,忽聽他說還有什麼玩意,猛想起薜顛所贈另一樣法寶,忙問近禪:“禪哥,你的烏金碎呢?”
近禪此時和心然一般心思,探手將烏金碎從懷中取出,朗聲道:“洪淵,你別說大話,我這還有個法寶,你敢試試麼?”
洪淵三刀得勝,再不把對方看在眼中,冷笑道:“憑你們這微末道行,還能有什麼特殊手段,有什麼能耐不妨都施展出來,待我一一破盡,好叫你們安心做我刀下亡魂!”
近禪再不答言,右掌托起烏金碎,念動薜顛所傳口訣,但見一道烏黑光影直飛出去。洪淵以為有暗器襲來,揚手用刀一挑,將暗器挑飛,隻聽“當”地一聲脆響,那道烏黑光影直衝天際,轉瞬消失在風雪之中。
洪淵大笑:“娃娃,小小暗器也說是法寶,你這吹牛功夫倒是不錯,不知出自何門何派啊?哈哈……”他正笑得起勁,忽聽對麵心然也嬌笑起來,簡直笑得前仰後合,不禁一愣,沉下臉問道:“臭丫頭,你又弄什麼玄虛?”
心然捂著肚子笑了半天,直笑出了眼淚,才上氣不接下氣道:“傻……傻瓜,什麼寒……寒山刀客,你看你的刀。”
洪淵不解,低頭細看,原來刀尖早被削去了四五寸,此時已然變成一把平頭的鋼刀了。洪淵直驚得膽裂魂飛,他師父贈刀之時曾說,此刀乃寒山冰鐵所鑄,以道家冷火淬煉而成,莫說尋常兵刃,便是仙家法寶也傷不得分毫,刃鋒之利更是世所罕見,不然如何斬得開浣紗?誰知竟被一枚小小暗器削平了刀頭,簡直匪夷所思。正在瞠目結舌之時,忽見空中一道烏金光影衝霄而下,落入近禪掌中,竟是烏金碎。
近禪初見烏金碎破空而去,以為如之前那宸遊劍一般不見了蹤影,著實有些心疼。忽見寶物失而複得,大喜過望。一旁心然也歡喜異常,說道:“真是個好寶貝,禪哥,你再祭一回,把他那把破刀削成個砍柴刀吧!”
近禪依言念動口訣,烏金碎又化作一道烏金光影飛向洪淵,有了前者的教訓,洪淵哪裏還敢硬接,身形急轉,閃向一旁,打算躲過這一擊,哪知那道烏金光影也掉轉頭附了上來。洪淵再避,烏金碎如影隨形,一人一物在雪地裏上下翻飛,烏金碎總不離洪淵那把寶刀。
心然看得有趣,拍手道:“哎,我聽聞道家有許多故事,像是劉海戲金蟾什麼的,從來都是人戲物,這物戲人可是頭一回見。喂,姓洪的,你再跑快點,看看能不能逃得掉,逃掉了,姑娘我給你買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