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寒山刀客(1 / 2)

黃靈聽屋外簌簌之聲漸止,心知敵人此時已部署停當,這方寸陋室如何禁得起一攻!正在盤算如何應敵,忽聽屋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黃震雲,你現在是甕中之鱉了,還不束手就擒!”

黃靈稍加辨認,已聽出說話之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叛徒吳士達,再也不顧其他,一躍衝出木屋,傲立風雪之中朗聲喝道:“狗賊,你害我家破人亡,我正愁尋你不著,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今日我便取你狗命,替我娘報仇!”

說話間,餘人也縱身而出,心然恐黃靈有失,正要解勸,哪知已然不及。黃靈言還未盡,早一招“蒼鷹搏兔”直奔吳士達,去勢雖急,無奈二人間尚隔十來步遠,黃靈右掌到時,吳士達早已拉開架勢,穩穩接住她這一招。

二人甫一動手,餘者也就再不猶豫,雙方紛紛亮出兵刃廝殺起來。

近禪與心然之前一戰得勝,此時意氣昂揚,運動玄氣護住全身,將個“玉節十七式”盡數揮灑開來,雖是敵眾我寡,卻絲毫不落下風。李青等人心知此一戰姓名交關,也都舍命相搏,一時間敵人也奈何不得。

纏鬥了一會,心然偷眼瞧看,隻見黃靈迎戰吳士達,漸漸落了下風,二人藝出同門,彼此對對方的武功家數了若指掌,可吳士達畢竟年長,功力較比黃靈自是深厚許多。起先黃靈一腔怒火,還占了個“勇”字,招招搶先,頗有威勢,可二三十招走過,便被吳士達漸漸壓製,此時已是手忙腳亂,眼看就要吃虧。

心然再不猶豫,用氣勁逼退兩名賊人,飛身去助黃靈。吳士達招招緊逼,眼見就要得手,心中高興,忽地從身側又來一個少女,招式精奇不說,拳腳間竟有澎湃勁力噴湧而出,莫說近身,便是被她掌風一掃,就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襲來,一時間隻能不住躲閃,口中大喊:“洪寨主,這丫頭實在古怪,你們許是一路的,還不來幫忙!”

心然早注意到吳士達身後不遠站著個中年漢子,身披灰色大氅,一臉凶相,眾人都在動手,唯獨他木雕一般立在那裏,身上已落了厚厚一層雪。此時那人聽吳士達叫喊,低吼道:“你們都閃開,我來對付這兩個小娃娃!”

眾人聽聞,紛紛撤出戰群,圍在四周。黃靈眾人不知何意,攏作一團,不住喘著粗氣。心然雖不知這洪寨主是誰,但聽他口氣,似是有對付自己的辦法,心中暗忖:莫非他也是玄門中人?邊想邊望向近禪。近禪此時也與她一般心思,湊到她身邊低聲道:“然妹當心,這人有些古怪。”二人點頭,皆向那姓洪的望去。

隻見那洪寨主不慌不忙,好似自言自語般低聲道:“想不到這江湖班子裏還藏有玄門中人,看你二人身法,像是洞玄一脈,你們師承哪一門啊?”問到最後一句,突然猛一抬頭,目中射出兩道凶光。

近禪剛要搭言,心然搶白道:“你管我們是哪一門!反正我們輩分大得很,你要強出頭,當心有高人找你算賬!識相的,快把那個姓吳的狗賊交出來!不然,今天叫你們難逃公道!”她早在家裏時,便羨慕那些縱橫江湖的俠士,常常聽書看戲,憧憬著哪天自己也能做個女俠,殺伐果敢,快意恩仇。這一番話自己在閨房中不知演練了多少回,今天終於有機會,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

那洪寨主見眼前這個姑娘明眸皓齒,分明是個大家小姐模樣,卻說出這麼一番不倫不類的話來,不禁粗啞著聲音大笑起來:“小丫頭口氣真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這乳臭未幹的娃娃有多大能耐!”說罷,左手自下而上緩緩推出一掌。

心然見他抬手緩慢之極,以為隻是比個起手式,忽覺一股陰風迎麵而來,照比天地間的朔風寒雪凜冽萬倍,暗叫一聲不好,正要運氣去接,眼前一花,原來近禪早已擋在自己身前,接了這一掌。

洪寨主這一掌已暗施了六成勁力,見眼前少年出手硬接,本擬將他震傷,哪知一掌攻出,氣勁竟如石沉大海一般,連地上積雪也未激起,不禁一愣,喝道:“好小子,有些門道,再接我一掌試試!”

近禪起先見洪寨主相隔兩丈之遙,又是緩緩出掌,隻道他是出其不意,未必有多厲害。及至硬接了一掌,雖不覺力道多盛,可陰寒之氣籠罩全身,竟然打了個冷顫,心說自己隨爺爺在雪山之巔修煉,早已寒暑不侵,怎麼突然怕起冷來?聽對方讓自己再接一掌,不暇細想,忙將薛顛所傳運氣之法行個十足,伸手又接。

哪知道這一次再不像之前一掌容易,隻覺陰風瑟瑟,直入骨髓,雙手竟如不是自己的一般,僵在身前,四肢百骸猶如萬蟻蝕蛀,痛癢難當,大叫一聲,向後倒退兩步,直撞在心然身上。

心然見近禪向後倒撞過來,吃驚非小,一把扶住他,急道:“禪哥,你怎麼樣?”近禪此時傷倒不重,隻是全身冷得要命,牙齒咯咯打顫,一句話也說不出。黃靈等人也忙湊到近前,詢問近禪傷勢,正慌亂間,忽聽身後嗶啵作響,回頭一望,原來藏身的木屋此時竟著起火來。

原來,吳士達見洪寨主與近禪對敵,眾人眼光皆落在二人身上,他便心念電轉。之前已得手下人回報,此前一役重傷了黃震雲,此時黃靈等人出來迎戰,獨不見黃震雲蹤跡,料想他定是躲在那木屋中養傷無疑,本意率部包抄,又愁中了埋伏,便遣手下繞到屋後放火。黃靈眾人隻盯著眼前戰局,哪裏還注意有人放火。及至火起,才叫苦不迭,忙回身去救。心然怕那洪寨主偷襲,扶著近禪也返身退進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