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士達見計策已成,喜上眉梢,忙喚手下人尋些粗木石堵住門口,待火勢漸盛,便可活活燒死黃靈等人。
此時眾人退進屋中,見黃震雲仍是昏沉沉躺在床上,雖然氣息微弱,卻也不致便死,心下稍安,待要背起他衝出重圍,早聽門外乒乓作響,再要推門,已然不能。風助火勢,片刻之間木屋已盡數燃起,屋中頓時炙熱難當。眾人正急的無法,近禪經過剛剛調息,已然蘇緩,悠悠對心然道:“然妹,浣紗!”
心然聞言立刻會意,忙從懷中取出浣紗,按著薜顛所傳口訣將其祭起。霎時間那方巾大小的薄紗蔓延開去,不一時便將眾人罩在當中,與燃火的木屋隔絕開來,眾人頓感四周一陣清涼,再無半點炎熱之感。
吳士達見火勢越來越大,屋中再沒有半個人跑出來,心中暗喜,對那洪寨主道:“洪兄,上兵伐謀,我這一招可比你那一掌一掌打過去省事得多啊!”
洪寨主冷哼一聲:“先別得意,這麼大的火,屋中卻連聲呼喊都沒有,當心屋中另有出路,早被他們給逃了。”
吳士達本擬便要回山,此時聽洪寨主這麼一說,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心想若這一次不能將黃家父女一舉鏟除,日後少不了又有許多麻煩,當下再不言語,摩拳擦掌不住踱步,等待火熄。
那木屋本就不大,隻燒了盞茶工夫便已殘破不堪,忽地一聲巨響,原來房櫞支撐不住塌了下來,四圍的木牆也應聲而倒,霎時露出了半圓形的穹頂,隱隱流動著五色光紋。吳士達等人仔細望去,見屋中人立在光紋之中,竟是毫發未損。
洪寨主見狀,眼中一亮,喝道:“想不到你們身上竟還帶著這般寶物,莫非你們兩個娃娃和樞陰一門還有什麼瓜葛?如果有,不妨說說,免得大家傷了和氣。”
心然早聽薜顛說起過,玄門九華之中有一門曰樞陰,專攻煉器,門下之人多有隨身法寶,煉到極處也是厲害非常,甚至可借法寶自白日飛升。隻是樞陰教祖對門下管束不嚴,弟子中便常有人行些惡事,名聲並不甚好,況且近禪之前所遭所遇也皆由那樞陰派門人羅敢而起,所以心然對“樞陰”二字十分厭惡。此時聽那洪寨主問自己是否是樞陰派門人,言語間頗為客氣,料想他與樞陰應是一路,當下大聲罵道:“呸!樞陰派門人竟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打不過人家便要暗地使壞,有什麼本事!你可別拐著彎的罵人,把我們和什麼狗屁樞陰扯在一塊!”
洪寨主聽心然說與樞陰並無關係,心下稍定,獰笑道:“既然不是同道,就休要怪洪某手下無情了!”說罷,縱身上前,雙掌拍出,直擊心然。
心然見狀心下大駭,自己能耐遠不及近禪,若是近禪尚且接不住這姓洪的一掌,自己更是白搭。可眼前能與此人對敵的隻有自己,無奈也隻能搏上一搏。想到這裏,剛要揮掌去接,卻見眼前光華一閃,五色迭出,既而慢慢消退,竟是浣紗將洪寨主的勁力化於無形了。心然見狀大喜,笑道:“喂,姓洪的,你這功夫可太不怎麼樣了,連我日常擦汗的小手帕都打不破,還想和姑娘我動手麼?”
洪寨主本意一擊得手,誰料著開山裂石的一掌竟如打在了棉絮上,勁力盡數被卸了去,連心然的衣角也未沾到,不禁又驚又怒,雙掌連發,又攻出有七八掌,卻都似先前一般,被這一層薄紗隔了開去,心中惱怒之時又聽心然大聲對黃靈說道:“黃姐姐,你看那姓洪的手舞足蹈,活像個火燎屁股的大馬猴。我看,他就是打到天黑也打不進來,說不定不用我們動手,他自己就先累死了!我們就在這安安穩穩一坐,順便聊聊城中有什麼好吃的,等他累死,咱們就回城中痛痛快快飽餐一頓。哎,那天我和禪哥住的店中粉蒸肉可是不錯,我帶你們去常常!”說話間竟是聊起了家常,黃靈何等聰明,知道她是故意氣那姓洪的,隨即朗聲應道:“是嗎?那可得去常常。不過然妹,要說張其城中的名吃,排第一的可要算是得意樓的醋溜魚段啊!你要是吃過一回,包你以後連皇帝的禦宴都覺得沒滋味呢!”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盡說些吃喝玩樂,全然不把強敵放在眼裏,兩個姑娘天真爛漫,連近禪等人聽了都不禁啞然失笑。
洪寨主連攻了二三十掌,到最後氣力雖未衰竭,然而充耳聽來的都是心然黃靈的嬉笑之聲,哪裏還有心思再攻下去。隻見他後撤一步,大聲吼道:“你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今天讓你們知道知道我寒山刀客洪淵的厲害!”說罷,閃掉大氅,露出背後背著的一把大刀。